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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毫不停歇地行进了将近四个时辰,马匹的体力快要到极限了。远处有一片山脉浮现,希纳音辨认过后,示意大家朝那个方向走。
脚下终于不再是单纯的沙砾,石头和板结的泥土给马蹄更多支撑。进入这个地带,风被山脉拦截了下来,希纳音摘去了纱巾,长出一口气。
严以琛和叶渡清从未在沙漠中如此骑马,见她放缓速度,也放松下来。希纳音驱马走到一个突出的高处,用马鞭指着下方的一处小城池,“那就是了,且卢。”
“在这么深的大漠里,这些部族真是顽强。”叶渡清看到地面上稀疏的野草和零星几棵胡杨,感叹道。
“看到那个反光的地方了吗?那是个可以取水的淡水海子。且卢人能够建起这样一座小城,全靠这海子了。”希纳音望着大漠中那一点淡蓝的眼泪,心中想着,也许正因为这个原因,哈连才洗劫了这个部族。
一行人行至小城门前,就见这里一片被劫掠后的惨状。
门前正是个被长矛插在地上的当地男人,长矛从后背扎进去,从喉咙穿出来,钉在地上。
希纳音辨认了一下长矛上的家族纹章,用西域话骂了一句,“是哈连做的。”
再往里走,尸体越来越多。叶渡清下马,看着那个吸入过多烟尘,窒息而亡的幼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向同样死去了的母亲伸出稚嫩的手。
严以琛也下了马,站在他身旁。“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哈连死有余辜。”
城中还有活人,大多是妇女、儿童和老人。他们躲藏在被大火熏黑了的房屋阴影中,静静注视着这些外来者,脸上是洗刷不掉的屈辱和哀伤。
灵鹫宫的人们沉默地摘去了兜帽,低声念诵着经文,为死去的且卢人超度。希纳音脸上一半是愤怒,一半是悲悯,慢慢走在城中主路上。
两侧民居中渐渐响起念诵经文的声音,幸存者们眼神麻木,嘴巴开合,也许在为逝者祈祷,或者在怨怼地责问不仁的神明。
严以琛拉起叶渡清的手,跟上希纳音的脚步,三人在城中大树前停下了脚步,一起抬头看。
“来洗劫城池的大月氏人,都在这了。”严以琛皱眉数着树上挂着的人头,估计有百余个。
希纳音在树下绕了一圈,用手指摸了一下树根处已然干涸的血迹。“怎么只有头在这里?且卢的男人们都被屠杀尽了,又是谁杀了哈连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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