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琛和叶渡清两人披着斗篷,蓄势待发。
严以琛把兴奋过度的桶拉住,拍了它脖子一下,“看人家小雪,你啥时候能学得稳重点?”
“你们真的跟我去啊?”希纳音摸了一下小雪洁净的鬃毛。
“当然。”叶渡清调节了一下马鞍,轻轻拍了拍小雪的脑袋,“以琛很擅长解开谜团。”
希纳音表达感情的方式相当直接,她跑过去给了叶渡清和严以琛两人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走吧,我们这就出发!”
奕宁把波斯猫抱回来,目送一行人离去。陆骁站到了灵鹫宫制高点,俯视着暂时风平浪静的大巴扎。
天一和严屹宽已经知晓了这两天的变故,留在拔汗那,观察着这边的局势。胡达不在,他们守在这,确保老朋友养大的活泼小姑娘不受伤害,也是应该的。天一看着奕宁,忽然想起了什么,把他叫过去,说:“清儿和我提起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什么事?”奕宁坐在天一旁边,小猫跳到桌子上,好奇地走起猫步,拂尘一样的大尾巴扫来扫去。
“你的姐姐,她和清儿一样,从梦中听到一支曲子。”叶渡清曾为天一弹奏过这支琴--≈gt;≈gt;曲,天一轻轻拨了几下桌上的琴,熟悉的旋律响起。
奕宁安静下来,忧伤从心底浮现。“嗯,是这样的,我始终不明白……”
“前一天,清儿和小圣女的对话,我也听到了,这与你姐姐的事很相似。另外,在清儿和小明的外婆身上,也有相同的事情发生。”天一把小猫的大尾巴拨开,手指按在琴弦上,止住空气中轻微的震动。
奕宁犹豫了一下,开口说:“其实我也梦到了,与他们相同的场景。”
“什么?”天一这时有些惊讶了,“你也梦到那三座山和血月?”
“是的……”奕宁急切地向他寻求答案,“前辈,这究竟是为什么?”
天一沉默了一会儿,用手指拨弄着琴弦,“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良久之后,他组织了一下措辞,对奕宁说:“很久之前,一位前辈曾经照拂我和严屹宽。按照他的说法,这些重复的梦境与话语,是一种神谕。”
“神谕?”奕宁有些不解。
“上天的启示,或者是与神灵的对话,怎么理解都行。据他说,神谕有的时候是一个场景,有时候是一个陌生人对你说话,甚至有时候会看到一些陌生的文字符号,总的来说,形式多种多样。”天一凝视着奕宁那张神似秦皇后的面孔。
奕宁问:“那么,神谕的作用是什么?是什么不可知的力量,能够将画面和语投射到我们的梦境中?”
天一遥望着远处的戈壁,缓缓说:“我曾经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很遗憾,直到今天,我仍没有得到答案。神谕这么频繁集中地显现在你们身上,也许到了这一辈,某种不可知的使命已经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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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行者们纵马出城,沿着商道疾驰。
大月氏的疆域南北长、东西窄,由东到西路程不算太远。那日哈连大概也是在这个时候从拔汗那出发,集结部下,一路骑马去到且卢。希纳音算了一下时间,如果全速前进,他们能够在落日前抵达。
灵鹫宫的诸位坐在西域汗血名驹背上,行路速度极快。而严以琛、叶渡清的坐骑也是名马,既有速度,又有耐力,不亚于那些汗血马。他们的马队呼啸而过,在干燥的大地上带起一片尘埃,久久不散。
桶是个性格突出的家伙,总喜欢和别的马儿一较高下,载着严以琛硬往前冲,非要冲到队首去。希纳音那匹名叫莫莫的汗血马不甘示弱,跑在它旁边,打着响鼻。小雪就跟在桶的屁股后面,不争不抢,始终保持着半个身位的距离,自带一种游刃有余的侠女气质。
越向西行,大地就越发干燥。在大月氏的西南,就是令旅人头疼至极的拉玛大沙漠,一年之中的半年,拉玛沙漠都刮着莫测的狂风,形成遮天蔽日的大沙暴,吞噬周边一切活物。这整个区域中除了梭梭草,什么都长不成,是真正的荒芜之地,魔鬼的领域。
希纳音将兜帽扣在头上,系紧纱巾捂住口鼻,对两个中州人喊道:“注意了,我们即将进入大沙漠,跟紧我的马!”
桶在这种环境下终于老实了,跟在识路的莫莫后面。叶渡清拍了拍小雪的头,示意它蹄下小心。灵鹫宫的人都披上斗篷,驱马将圣女和他们二人夹在中间,队伍呈三角状继续前进。
叶渡清眯起眼睛,看到连绵的石山逐渐消失在沙海中,前方一片茫茫。此地已无半点人烟,文明的刻刀无法在大沙漠中留下痕迹,狂风一吹,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