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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岂必委芳尘(下)(1 / 2)

温钧野缓缓走近些,月光在他的眉骨处投下青灰暗影,将他眼底的郁色淬成碎玉。他忽而低声道:“你让训容去读书……是不是也是想暗中劝我?”他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垂下眼,像是怕被看穿似的,目光躲闪,有点不敢去看她。他声音压得极轻,仿佛连这句话本身都不敢确切落地。

蕙宁一时怔住,竟没料到他脑子里能绕出这样一圈弯来。她忍不住失笑,瞪他一眼,故意打趣道:“你忘啦?你当初和我‘约法叁章’的时候,其中有一条就是不许我劝你用功读书。我可不敢违了这‘圣旨’,被你笑话我自作多情。”

温钧野想起往事,耳根子微微泛红。他成婚当晚说这话时,是带着几分少年的轻狂和倔强,总觉得一辈子就要和一个自己不喜欢、古板无趣的大家闺秀在一起,心里烦躁。

虽然他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可此刻再被提起,却觉得有些挂不住面子,只得尴尬地挠了挠头,低声嘟囔道:“那时候是那时候,现在……不都不一样了吗?你若是觉得我该读书,我便去家塾也成。”

蕙宁看着他那样,心中一软,又有几分想笑,摇头,语气里多了些安抚,柔声与他说:“你又不喜读书,何必勉强自己?别人读书,是为了功名进身,是为了在仕途上搏一个前程。可你呢?你是为了讨好爹娘,还是……为了哄我欢心?”

她不是不想他好,而是不愿他心里有压抑。

温钧野听了她的话,愈发茫然无措,唇线抿得更紧了些。

夜色沉沉,廊外檐角冰凌落下的水珠砸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沉默着,仿佛被什么压住了心口,说不出话。

他不言,蕙宁却已察觉。他那点小情绪,瞒得了旁人,却瞒不过她。

于是她学他的模样,轻巧地将双臂交迭放在桌沿,歪着身子将下巴搁在手背上,身子前倾了一点,语气低低地:“不开心啦?是不是我说得太直了,让你不爱听?”

温钧野眨眨眼,见她靠得近了,眼神里映着烛火,明明灭灭,竟有些心慌。可他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没有啊,你说什么,我都喜欢听。”说完,却低下头,语气闷闷的:“只是……有些小小的失意罢了。我看着训容都知道上进,反倒觉得自己一事无成,好像……就我一个人混混噩噩地过日子似的。”

他这一番话倒是真心流露,不似以往吊儿郎当的语气。

那声“失意”,说得不大不小,像是从他心底叹出的。

他本是那种天生有些野气的少年,读书不精,却刀枪兵法都略通一二。小时候跟着先生捧书不过叁日便逃,偏生舞刀弄枪却日日不辍。只是世道总看重文人墨客,提起功名,谁不是先问“可曾上过举?可中得进士?”。

久而久之,他心里也生了些自卑,只不过从不愿显露,可在蕙宁眼前,那份自卑愈发往心底沉,压得自己溺水一般的难受。

蕙宁端详着他的神情,柔声道:“怎么会呢?文举你兴致不高,可武举你或许可以一试?你不是常看兵书吗?你那些练功图和战阵法我上次在你书房瞧见过,我还看到你有批注,所以你也不是完全没本事的人。”

她停了停,语气更轻了些,握着他的手,他包裹着她的手掌,捏着她的手指,静静望她,听她说:“我知道,你心里是有些抱负的,不然怎会在屋子里藏那么多关于边疆和兵政的书?你若真肯试试,或许未必不成。”

“试什么?”

“武举啊。不过武举也得考试兵法,不只比力气,你这些藏着掖着的兵书如今正好派上用场了。今年正好是叁年一科的武举之年,时辰紧了些,但咱们若是从现在起用心准备,也未必赶不上。”

温钧野沉默片刻,眸光渐渐清晰汇聚,仿佛在心中将什么念头反复捋顺,又像是在和过往那点怯意作别。他胸口微微起伏,随后忽然扬唇一笑,带着少年人不加掩饰的豪情,也带着几分要强的倔意:“好,我一定要考个武状元回来,才配得起我妻子对我的这般信任与情义。”

蕙宁听他这话,只觉得胸中一暖,眨眨眼,唇角含笑,毫不顾忌地凑近他脸上连亲了几下,眼神里都是明晃晃的欢喜:“我家钧野说话作数,我自然信你。”她语声温软,带着些鼓励和打趣,那亲昵举动倒叫温钧野反倒不好意思,耳根泛红,却笑得愈发敞亮。

案头烛台上凝着烛泪,堆迭如珊瑚礁,映得两人交迭的手映在墙上摇曳,恍若皮影戏里纠缠的并蒂莲。

表舅一家的举动走向倒不出蕙宁所料。

听说蕙宁主动留下训容在自己房中照应,面上虽做出几分推辞谦让之态,眼底却几乎要绽开欢喜的火花。他们以为这是叁少爷对训容另眼相看,只是碍于身份,尚未明言。夫妻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做绿叶,言语间试探得极其委婉,实则已暗自盘算得七七八八。

临别时,表舅母还故作不经意地将训容拉到一旁,低声叮嘱了几句,眼色频频,语意含混,意图却极其明了——不过是那老调重弹的“女人要懂事,要抓紧时机留住男人心”,连“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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