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给总经理打过电话,告诉了他我会来,因为我要跟我妻子分手。我问过他,能不能给我一套有许多壁橱的大房间——时间不定。我们就价格达成了一致意见。天气还很闷热。今天夜里是凉不下来了。当我来到“洲际酒店”时,我还在汗流不止。这回是酒店服务员帮我把所有的东西运上楼去——运到八楼一个漂亮的大套间里。果然有足够多的地方放我的内衣和我的西服。经理室让人给我在门厅里放了两瓶香槟酒,可我却没有心情喝香槟。我让酒吧里送来一瓶威士忌、许多冰块和苏打水。我开始从箱子里往外取东西,一边喝着酒,渐渐平静下来了。我脱得光光的,虽然房间里开了空调,但我根本不适应体力劳动。我喝酒,把西服挂起来,放好换洗衣服以及其它一切。象和那匹小马我放在门厅靠墙的两块大搁板上。我想,文件明早得存进酒店保险箱。然后我得从银行取钱,将户头冻结,不让卡琳取钱。这又是一桩卑鄙的行为,但是我不想冒风险。凌晨两点左右,我终于收拾停当了。我累坏了,空落落地坐在那里,急促地喘气。我的脚疼得厉害。我继续喝酒,感觉醉了。我所能想的一切是:我离开卡琳了。我不知道现在怎么办。但我离开卡琳了。
然后我给她打电话。她马上就来接了。我听到哈特维希夫人和她丈夫的声音,他们显然是在我妻子身旁。
“卡琳,我住在‘洲际酒店’。”我说。
“噢。”她说完就挂断了。
我坐到客厅里一扇窗户前,眺望夜空,望着机场的方向。那里亮着很多白色、红色和蓝色的灯光,灯光照得起飞跑道亮如白昼。不时有一架飞机起飞或降落。这一定是运送邮件的飞机,我想。或者是中途降落的飞机,它们从很远的地方飞来,还得飞很长的一段距离。飞机有时候紧贴着酒店飞,奇怪的是听不到它们的隆隆声——就像戛纳的飞机一样,它们降落在尼斯。
电视节目早就结束了,因此我打开我的小收音机。频率指针指着法兰克福美国军队网络台,那个美军台。我听到的第一首歌是鲍勃-迪兰的声音,千真万确。“那答案,我的朋友,随风飘去。答案随风飘去”我马上又把机子关掉了,继续喝酒,想昂热拉。我的身体因渴望她而疼痛。
凌晨四点我已酩酊大醉。于是我要求接通戛纳的电话。过了一会儿昂热拉来接听。我讲话有点儿费劲,但是特别清楚。起初她没反应过来。
“我不想再跟你来往。”她说“你在哪里?在‘庄严’酒店吗?你为什么这时候打电话?”
“我在杜塞尔多夫。”我说。
“哪里?”
“在德国。在杜塞尔多夫。”这回我们互相讲的是法语。昂热拉还迷迷糊糊的,没法讲德语。
“你不在戛纳?”
“不在。我不得不回来。”
“你事先没给我打电话。”
“我没有勇气打。”
“昨天刑警们到过我这里。他们找你。在你离开我这里之后,你失踪了。你上哪儿去了?”
“去了一家酒吧,然后去了一个婊子那儿。”我说“基尔伍德被杀了。”
“这我知道。你以为这里出了什么事呢?记者,记者。来自全世界。基尔伍德的律师们。美国的警官。但一切都进行得很保密。报纸只报导了谋杀,显然是要避免一场丑闻。噢,罗伯特,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对你讲了真话。”
“是的,到最后。但你起初撒谎了。”
“现在我不再撒谎了,昂热拉。”我说“我不在我妻子身边。我离开了她”
“噢,老天。”昂热拉说。
“我是从一家酒店打的电话。”我告诉她是哪家酒店,给了她电话号码。
“等等。等等。我先得取我的眼镜取点写字用的东西号码是多少?”
我又从头说了一遍,她记下来。
“我离开了我妻子,让你看看,我对你讲的是实话。我不再爱我的妻子了,已经好长时间不爱了。明天我去找律师——我指的是今天——申请离婚。当然,我对离婚负有责任。”
昂热拉听后沉默了许久,我甚至以为她挂掉了。
“昂热拉!”
“嗯。”她的声音低得像耳语“你再来吧,罗伯特”
“行,昂热拉,行。”我说,这时我体内的疼痛消逝了,像是被一场奇迹吹走了。
“你什么时候来?”
“我还不清楚。”
“很快吗?”
“我尽量快。但我还不知道有多快。我在这里有事。我明天晚上再给你打电话,好吗?”
“你随时可以打,”昂热拉说“上午,晚上,夜里,凌晨,就像现在这样。我会一直在家,等你的电话。你感觉怎么样?”
“可怕,”我说“非常幸福,幸福无比。两者都有。”
“我也是,”昂热拉说“我也是,罗伯特。但是特别害怕。咱们这样做是不对的。”
“这没什么不对,我对你讲,我的婚姻只剩下了装模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