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白胡须的大夫连连摆手,示意宋锦悦不必多礼,这才提着药箱朝里屋走了过去。
秋韵上前,守在自家小姐身边。
今日,她登门,原以为宋锦夕是装病。
可谁知,看着样子,怕是真的病了。
等那大夫出来时,宋锦悦便上前,问起宋锦夕的病情来,“大夫,我大姐姐怎么了?”
那大夫眉心拧作一团,看了看宋锦悦,低头在桌上写着药方,带药方写好,这才回道:“这位小姐不过是心思郁结,又受了凉,故而有些高烧,不过……”
老者神色异样,看着屋内,倒是不知如何开口。
宋锦悦便猜到这其中怕是另有隐情,看着云香,吩咐道:“云香,去把房门关上,你守在门外。”
云香有些为难,并不想离开。
可见二小姐忽然冷了神色,她不敢不从,只得往外走。
宋锦悦又看向秋韵,吩咐道:“秋韵,你跟着云香一道儿守在门外。”
“是。”
屋内,便只余下宋锦悦同那大夫。
“大夫,现下再没有旁人,您但说无妨,我大姐姐到底怎么了?”宋锦悦的声音不自觉压低了些。
那老者转头,在屋内渡着步子,待停下时,这才长叹了一声,看向宋锦悦,说道:“这位小姐,怕是有了……”
“大夫慎言,我大姐姐可还未出阁!”宋锦悦怒目看向那大夫,说道。
那大夫见她怀疑起自己的医术,叹了一声,摇了摇头,答道:“老夫行医几十载,何曾出过纰漏……只是,现下月份虽浅,一般人瞧不出来。”
宋锦悦看那老者不似说假,立刻正了神色,连忙道歉,“大夫,我是关心则乱,还请您多担待一二,只是不知,现下我大姐姐怀了多久?”
老者缓缓伸出两根手指,幽幽道:“依老夫瞧着,左右不过二十日。”
二十日,那时,她还在京郊的云泉山庄。
可前世,宋锦夕并不曾在此时怀有身孕。
还是说,前世宋锦夕确实怀了身孕,只是后来将孩子瞧瞧打掉了?只是她不知罢了?
宋锦悦缓过神来,看向那大夫,眼中殷切叮嘱道:“大夫,还请您莫要将此事声张出去!”
话落,宋锦悦取了百两银票交给老者,那老者不肯收,只取了相应的报酬,言道:“小姐放心,老夫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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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烦大夫了。”宋锦悦再次同老者道了谢,见老者不肯收下多余的银两,便知老者是断然不会再收了。
索性便也没在推辞,唤了秋韵进来,嘱咐道:“秋韵,你亲自将大夫送回去,记得去库房领上一支人参。”
“是。”
秋韵行了礼,自家小姐不用再多说什么,她便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
老者见此,也不再推辞,拱手作揖,领着自己的药箱,跟着婢女一道儿走出了国公府。
云香进来想要看看自家小姐,却被宋锦悦拦住了,“云香,你在外头守着,我有事要同大姐姐说,你待会儿在进来。”
云香只得作罢,虽然心下担忧自家小姐的病情,可眼下只能先按照二小姐的吩咐,去了屋外守着。
宋锦悦垂眸理了理身上的衣衫,缓缓抬眸,看向屋内的摆件,虽说宋锦夕屋内的摆件比不得她屋内的珍宝。
可到底沈氏也只她这一个女儿,自然是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送来女儿屋中。
硬生生倒是将一个高门贵女的屋子,堆满了奇珍异宝,瞧着倒不像是小姐的闺房,倒是颇有几分京城珍宝阁的意思。
宋锦悦越过屏风,掀开了青纱帷幔,这才缓缓入了里间卧榻,只见宋锦夕惨白着一张小脸,双目圆睁,眸子里空洞无神,犹如死鱼眼一般直直盯着帐顶发呆。
宋锦悦便猜到了,宋锦夕怕是已然听见了方才那大夫所言。
“大姐姐。”宋锦悦轻声唤道,缓缓走了过去,她坐在榻边。
宋锦夕的视线,这才有了些许移动,她侧过头,直直盯着宋锦悦,眼眶微红,紧咬着唇瓣,强忍着泪水,死死瞪着宋锦悦。
宋锦悦从怀中取出了一方素帕,素手轻抬,想要为宋锦夕擦拭掉眼尾的泪珠。
宋锦夕别过头去,躲过了宋锦悦的帕子,“不用你在这里惺惺作态!”
见她不肯接收自己的好意,宋锦悦微微挑眉,看着手中的素帕,缓缓将那素帕收回了袖中,唇角微扬,“大姐姐这话,倒是听的叫人寒心。”
“现下没有旁人,咱们姐妹就不要再装什么姐妹情深了,你滚!”宋锦夕压低声音咆哮道。
她也怕惊动了屋外的婢女们。
现下,她还未成婚,竟怀了身孕,这事儿若是传出去,满京城的唾沫星子都能将她淹死,她只恨自己当初一时犯了傻,这才造成今天举步维艰的局面。
现下母亲又被关去了大牢,她还能去找谁商讨办法?
眼下她真真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