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递一只给他,他摇头,她不由分说地塞到他嘴上,他只好接了过来。
路非一向家教严格,也自律甚严,这是他头一次在大街上边走边吃东西,吃的还是孩子气的草莓蛋筒,自知没有仪态可言。可是看着走在前面的辛辰仍然是盛夏打扮,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迈着修长的腿,步子懒懒的,阳光透过树荫洒在她身上,一回头,嘴唇上沾了点奶油,满脸都是明朗的笑容,路非心里产生了一种没来由的快乐。
就是这一天,路非送辛辰回家,第一次见识了辛辰的居住环境。他简直有点不敢相信,看上去光鲜亮丽的辛辰,居然天天从这里进进出出。
四周环境杂乱不堪,满眼都是乱搭乱盖的建筑物,衣服晾得横七竖八,有的还在滴滴答答滴水,虽然外面天色明亮,可楼道背光,已经黑乎乎了,他跟在辛辰身后磕磕绊绊地上楼,不时碰到堆放的杂物,同时感叹:难怪辛辰陷入梦魇时,会有在黑暗楼道找不到出路的情节。
辛辰开了门,路非再次惊叹,眼前小小的两居室,房间里杂乱的程度不下于室外,家具通通陈旧,偏偏却摆放了一台最新款的大尺寸彩电,玄关处毫无章法地放了从凉鞋、皮鞋、运动鞋直到皮靴的四季鞋子,花色暗淡塌陷的沙发上同样堆着色彩缤纷、各种厚薄质地都有的衣服。
辛辰毫不在意眼前的乱七八糟,随手扔下背包,打开吊扇,再径直去开门窗通风,然后打开电视机,将沙发上的衣服通通推到一边,招呼路非:“坐啊,不过我好久没回家,家里什么也没有,刚才忘了买汽水上来。”
“你一个女孩子,把房间整理一下很费事吗?”
“我经常打扫啊。”她理直气壮地说。
房间的确不脏,不然以路非的洁癖早就拔腿走了,“可是很乱,把鞋子放整齐,衣服全折好放衣橱里,就会好很多。”
辛辰皱眉,显然觉得他很啰唆,但是他才带她去看医生,解除她连日的心病,她决定不跟他闹别扭,只快速折叠起衣服。她动作利落,很快将衣服全部理好抱入卧室,然后出来偏头看着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路非对这个房间的状态依旧很不满意,可是眼前少女快乐微笑的面孔实在有感染力,他决定慢慢来,不要一下煞风景了。
两人各坐一张藤椅,在阳台上聊天,此时夏天已经接近尾声,天气没有那么酷热难当,日落时分,有点微风迎面吹拂,对面同样是灰色的楼房,一群鸽子盘旋飞翔着,不时掠过两人视线,看上去十分惬意自在。
辛辰伸个懒腰,“又要开学了,老师一天到晚念叨的全是中考,好烦,真不想上学了。”
“等我有空,来给你补习一下功课好了。”
她点点头,可是明显并不起劲。
“那你想做什么,一天到晚玩吗?”
“要不是怕大伯生气,我根本不想考本校高中,上个普通中学也一样。”辛辰没志气得十分坦然,“可我还是得好好考试,不然他又得去找关系,甚至帮我交赞助费。大伯什么都好,就是对笛子和我的这点强迫症太要命了。”
路非知道强迫症是辛笛私下对她父母高要求的牢骚,显然辛辰绝对赞成她堂姐了。可是他不认为这算强迫症,放低要求和没目标的人生在他看来才是不可思议的,“你不给自己订个目标,岂不成了混日子。”
“又打算教训我了。”辛辰倒没被他扫兴,“人最重要的是活得开心,像你这样大概是在学习中找到了乐趣,可我没有,所以别拿你的标准来要求我。”
“那你的乐趣是什么?”
“很多啊,穿上一件新衣服,睡个不受打扰的懒觉,听听歌,看看电影,闻闻花香,吃巧克力冰激凌,喝冻得凉凉的汽水,还有……”她回头,一本正经地看向他,“和你这样坐着聊天。”
如此琐碎而具体的快乐,尤其还联系到了自己,如同一只手微妙拨动了一下心弦,路非被打动了,预备好深入浅出跟她讲的道理全丢到了一边。
他姐姐路是大他8岁,他之所以一向和辛笛亲近,除了她父亲给他父亲当了很长时间的秘书,两人很早熟识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两人家庭近似,都有着同是公务员、性格严谨的父母,有着严格的家教,言不逾矩、行必有方。
他一直不自觉地以父亲为楷模,举止冷静,处事严谨,有超乎年龄的理智,对于学校女生青春萌动的示意从来觉得幼稚,都是有礼貌而坚决地回绝,并不打算和任何人发展同学以上的友谊。
而小小的辛辰,没有任何约束的辛辰,是路非长大后拥抱的头一个女孩子,在他甚至没意识到之前,她已经以莽撞而直接的姿态走进了他的内心。
她坦然说起对他一直的注意,用的是典型小女孩的口吻,“读小学时我就觉得,你在台上拉小提琴的样子很帅。”
路非微笑。
“可是你也很跩,看着不爱理人,很傲气。”
路非承认,自己的确给了很多人这个印象。
“不过熟了以后,发现你这人没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