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重新融入槟城的生活,适应得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她去了极乐寺,去了升旗山,去了日落洞。
她去了每一个和裴枢曾经去过的地方。
等到内陆的朋友来参加婚礼时,她已是一位合格的向导。
柳川和萧言最先下飞机,和她吐槽了一路周主任有多伤心。
“老周怎么伤心了?”
“你抢了他的狗啊!”
“柏拉图本来就是我的狗。”
姜泠跟裴枢呆久了,越来越像强盗的压寨夫人。
说话不讲道理。
在槟城,她可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说话。
就算她不是祭司,她也一直是这么个性子。
黄逸雯倒是没有一起来。
怀孕的小白兔志向很坚定,趁现在身子方便,继续留在医院里做医生。
姜泠不免想起她去医院辞职的时候,和黄逸雯一起上台的最后一场手术。
可能是因为冬天太抑郁,黄逸雯的心情也不太好,听说她的身世遭遇以后,也悲观地想要辞职。
姜泠指导黄逸雯缝线,把要领都教完以后,说了一段话。
这天下风情千万般,苦难也有千百重。
她的人生注定是个离奇的特例,但是黄逸雯有着非常美满的家庭,乐观的人生态度,不能因为听说了甲乙丙丁的故事,就仓促地改变自己的人生。
要亲身去经历,亲身去感受,那才算自己的人生。
她是个失败的师傅,不能她做什么徒弟就跟着做什么。
黄逸雯听进去了,认真地考虑了这件事。
包括怀孕对于她人生的影响。
小白兔想得特别好,她觉得以后当了医生正职反而没空休产假,正好现在生,就把柏桑当成提供精子的对象。
姜泠听完以后就笑了。
她建议黄逸雯去和一个叫洛妘的女人聊聊。
她们会很有共鸣的。
婚礼摆酒一共七天。
等到后几日,梁晟和章清釉、段煜和洛妘,还有陆沅的那对也来贺喜。
姜泠看过请柬,知道他们这几对都是夫妻之称,便叫裴枢把男人都分到一桌,自己另请贵妇们喝下午茶。
洛妘是丰腴嫩翘的少妇,平时在各种社交场合来去自如,不免带头起哄,拎着一群人“围攻”姜泠聊私房事。
譬如,问问她私底下怎么和裴枢称呼。
“我才不叫他老公。”
姜泠靠在美人背上,缱绻傲娇。
“我可是祭司,比裴夫人的头衔厉害多了。”
老天爷总是偏爱美人的。
她叫裴枢“老公”,只是想不想的问题;
而非“能不能”。
等茶过叁巡,姜泠暂时离桌去收贺礼。
不曾想,她认识了一个和她处境类似的女人。
深居简出的赵笈不能亲自上门道贺,于是就派了他的调香师来送礼。
很特别的身份,不是夫人太太,不是未婚妻,不是女友。
而是,赵笈的调香师。
女人名唤舒婳,穿一身低调不起眼的月白色旗袍,言行举止也甚微,却还是挡不住眉眼间那股楚楚动人的仙气。
她带来的礼物是一箱香料。
“在古时,焚烧香料产生的烟雾冉冉升起,便是祭司与上天沟通的青梯。”
姜泠听罢,便知道舒婳是用心的。
婚礼摆酒,宾客送礼都图方便,金银珠宝价高又方便携带,极少有人会送这样真诚的伴手礼。
香料可是很重的。
“是你的主意吗?还是你先生的主意?”
姜泠悦色问。
舒婳低下头,轻轻否认,礼数又极周全:“我和赵先生……不是那种关系。”
说完以后没待多久她便离开了,像是一缕熏香飘散在人海里。
姜泠回头就和裴枢讲,让他敲打敲打赵老板,对人家好一点。
什么调香师啊,多拗口的身份。
“你不懂男人,特殊称呼总是有含义的。”
裴枢勾起她的下巴,亲了一口。
“姜医生,你说对不对?”
姜泠呛他一句:“是,是我不懂男人。”
“要不是你从一开始就跟我对着干,”裴枢从背后贴着她,体温灼灼,“我也不会对你感兴趣。”
姜泠是懂逻辑推测的,知道男人之间最善同流合污。
她果然是眼瞎,想不到温文尔雅的赵笈也搞强取豪夺这一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最后一位前来参加仪典道贺的是秦攸。
秦军座自是不肯屈尊降贵,以国事访问的名义落地吉隆坡,“顺便”来槟城一趟,给裴枢赏脸而已。
他说,许宪中的案子快结束了,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同党一并处置。
姜泠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