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瞻也觉得自从会稽的案子查清之后,赵然是一日比一日要明目张胆。
他对表妹的心意,众人无不知晓。
不过从前在盛京时,他有所收敛。
来了会稽是为查案,他也没有这样明着做什么。
但如今嘛——
姜元瞻啧了声:“你自己给表妹送去吧,我要陪着他出去给珠珠挑几样本地特色的吃食,珠珠方才说想吃。”
赵然就诶的一声又要跟上来:“那我也去,给清沅……”
“我们给你多带一份回来,银子你出。”
赵行背着手,径直打断了赵然的话,已经提步往外:“走吧,她浅眠,只是小憩须臾,买了东西尽早回来,免得她睡醒了觉着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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溧阳县也算富庶,全县加起来得有一千多户人家,地处又不偏僻,正挨着官道不远,所以往来行旅多有在溧阳县留宿休整的,也正因为如此,溧阳县中日益富庶,甚至连客栈都开得多。
从驿馆出来,出了长街朝东,这个时辰天色虽然渐次晚了,然则溧阳县中灯火通明,商贩林立,仍旧是热闹不减。
“要给珠珠买糕,哪怕是外头的不放心,打发元福去也就是了,还值得你专门跑一趟?”
姜元瞻双手也背在身后,拉长了一地的剪影,偏过头去看赵行:“你是有话跟我说,才寻了个借口,从珠珠那儿抽身出来吧?”
原本就是要跟他说事儿,也没打算瞒着他,他既然问了,赵行坦然说了声对。
姜元瞻就皱了下眉:“你有什么要紧事情,在驿馆还不能跟我说,得避讳着众人?”
赵行也噙着淡淡的笑意,回过头来看他:“因为是你不愿意叫众人知晓,所以我也只好随了你的,瞒着众人,单独跟你谈一谈了。”
姜元瞻突然就想起来他刚刚回京不久那时候。
那天他要到兵部去报道,赵行要回宫,说是正好顺路,便与他一起走。
路上说了很多有关于珠珠的事情。
那时候赵行的心意未明,所以私下里与他说这些,藏着掖着的,生怕旁人知晓似的。
今日又来。
姜元瞻面上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和变化,声色也是平缓的:“所以究竟是什么事,我瞒了众人什么?”
赵行也不管他是真的糊涂还是装糊涂。
他横扫过去一眼,压了压声音,确保姜元瞻能听见,又不至于太大声音叫过路之人也听了去,甚至开口说话时候,连周宛宁的名字都未曾提及。
他只道:“谈一谈你对周三娘子的心意。”
姜元瞻突然就停了下来,再没跟上赵行的脚步。
而赵行似乎早料到了他会有此反应,低低啧了一声,咂舌驻足:“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无人知晓吧?
你仔细想想在家中时候,岳母对她是什么态度,这些年,珠珠与她是手帕交,可除此之外,真的就再没别的吗?”
可是姜元瞻实在想不起来,他曾经有什么地方,是过分惹人注目的。
就像是对待自家阿妹那般,人前人后,他做的都还算缜密。
如果说阿娘能看得出来,他……他倒也没觉得有多奇怪。
毕竟是阿娘十月怀胎生下的他,若是连他心意都吃不准,那才应该觉得奇怪。
只是珠珠又是如何得知?
姜元瞻狐疑望去:“你唬我的吧?”
赵行觉得无奈。
也不知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不过想想珠珠素日里言行举止,似乎也能理解了。
这兄妹两个,的确是一脉相承。
赵行缓了口气:“我只问你一件事。”
姜元瞻盯着他看,也没说话。
“薛婵那事儿的时候,你还记得珠珠那日在南城兵马司府衙外登车之前问过你什么吗?”
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他哪里还会记得?
赵行看他那个样子,就晓得他不记得,于是提醒道:“珠珠曾问过你,可否记得岳母喜欢吃什么糕,又是否记得皇婶爱吃什么。而你与她说,岳母爱吃的你自是记得,但皇婶钟爱的糕,你既不在皇婶身边长大,又一年多不在京城,哪里能够知晓。
可我没记错的话,薛婵送去的糕点,是你给珠珠和周三娘子预备的。
你瞧,你连自己亲姑母素日爱吃的都不记得,却把周三娘子的口味与喜好记得一清二楚。
有许多事情,于细节处,便已可见一二。
珠珠又不是个傻子,能看穿你的心思,也不足为奇。”
你敢
赵行将这些拿出来说,姜元瞻才仔细回想。
只他从前并没太过在意。
一时之间叫他回想,先前都有何处地方是不经意间暴露出自己心意的,也确实想不起来。
但赵行与他相处,总不可能天天想着他对谁家小娘子有心意。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