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真让她猜对了。
裴清沅也少有的皱着眉头黑了脸。
那天在郡公府中,她就瞧着那位魏二娘子似有诸多不满,恐怕是要生出事端来。
还特意同珠珠说了此事。
彼时珠珠倒是不怎么放在心上。
没想成一语成谶,真让她说中了。
这回京路上,还要再多一个人。
崔氏见她二人始终缄默不语,越发坐立难安:“王妃若实在觉得麻烦也怕累赘,自是我们派人送二娘进京去,万万不敢再麻烦王爷与王妃。”
这会子又来说这样的话。
若真是怕他们觉得魏家麻烦,魏宝珮更是个累赘,便很不该到钦差府邸来开这个口。
姜莞其实也不觉得多生气。
真要说恼怒,也是冲着魏宝珮去。
她大抵能猜到魏家宅里发生过什么,才惹得崔氏登门来说。
只不过眼下崔氏这般言辞,就真叫人不喜欢了。
“崔夫人倘或从一开始便很觉得麻烦了王爷与我,便不会到我面前来说这些话了。”
姜莞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瞧着就透着那么一股子虚劲儿。
她连手上的花生也不剥了,随手撂回到黑漆桌案上去:“要说这多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也带上了宝令表姐,原也不在乎多带一个。
只是崔夫人可将此事书信告知舅母了吗?
崔夫人不是原同舅母说好的是送宝令表姐进京吗?现下又多出一个魏二娘子来,总不能只同我们说,不告诉舅母吧?”
“是要说的……”
“那就是还没说了。”
姜莞啧了声。
她如今咂舌的模样像极了赵行。
寡淡之中偏能叫人瞧出不耐烦来。
崔氏也是直到此刻才把她真正当做蜀王妃,同幼时那娇滴滴的小女郎剥离开来。
姜莞她早就是真正的贵人了,再不是从前那个只会撒娇的小女孩儿。
由得旁人揉搓拿捏。
崔氏抿唇:“此事是妾糊涂了,王妃恕罪。”
先前多少日子,往来魏家,崔氏总是你呀我啊的,不是说她多没规矩,而是姜莞从不摆王妃架子。
今日崔氏改了口,也算是识相。
裴清沅对这种事情实在没兴趣,但多少不喜。
她突然想起郑家那三姊妹来。
也不知魏家这几个……魏宝令倒还好,魏宝嬿也还成,只有魏宝珮……
她不是个爱背地里议论人的人,可这见人好与坏,自个儿心里总归有个衡量。
总之若要叫她私下择友,魏家三女中,唯魏宝珮绝对不行。
她是万不肯与那样的女郎相交的。
真要去了京城,往来走动必定少不了。
在会稽还好说,回了盛京,便是看在魏家舅母的面子上,也要宽和待人。
哪怕她很快就要回河东去,心里也觉得不舒坦。
且看珠珠的模样,与她心思多半是一样的。
只是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能拦了崔氏。
再者说来,人家真想送女郎进京,她们也确实拦不住,更管不着。
除非魏家舅母……
裴清沅眼皮一跳,又去看姜莞。
怪不得她提起魏家舅母。
可姜莞那边也把笑意往眼底蔓延了几分:“既然魏二娘子也想同往盛京去见识一番,崔夫人怎好厚此薄彼呢?”
崔氏就拿不准她心意了。
这算是同意了,还是……不同意?
崔氏抿了抿唇:“王妃的意思是……”
“夫人修书送往京城,此事总要提前告知舅母,总不能我带了人回去,舅母都不知情。至于魏家女郎们——”
姜莞唇角上扬,笑意在脸上彻底荡漾开来。
她把尾音略略拖长一些之后,缓了很久,才又说道:“不如连三娘子一并送去盛京吧。宝令表姐拢共也只这么两个阿妹,魏家就三个女孩儿,崔夫人送了宝令表姐和二娘子往京城,却独留下三娘子一个在家中,岂非是厚此薄彼吗?”
崔氏这才反应过来:“三娘年纪小,性子活泼,在家中自由散漫惯了……”
“舅母从来不爱拘着我们小辈儿,正适合三娘子的性子。”
姜莞一听她要开口拒绝,便驳了回去:“我年纪虽然也不大,但如今嫁了王爷,操持王府饰物,先前阿娘与姑母也教导我,将来和顺家宅,才是顶顶要紧的事。
似崔夫人这般,岂不是先叫姊妹之间分出高低,生出嫌隙来吗?
万一真伤了姊妹情分,来日三娘子心中有所不满,这便是埋下祸端在内宅之中。
崔夫人是长辈,比我见过的要多些,这样的道理,自然明白的。”
其实魏宝嬿不会。
那孩子,最没心眼,哪里会考虑这些。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