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肠揉碎一地:“所以臣女是在规劝殿下,最好死了这条心啊。”
赵奕突然想到了夜色中潜藏的毒蛇,于阴暗处,蛰伏待机。
那才是郑双雪。
“你——”
“姑母不会允许殿下另娶他人,其实从一开始,殿下就从未懂得姑母用心。”
赵奕皱眉:“你什么意思?”
“殿下婚配姜氏女,保全的是殿下而非姜家,至于郑氏一族——”
郑双雪拖长了尾音,退了小半步,定定然望向赵奕:“若非殿下胡闹,坏了与沛国公府的婚事,郑氏女,臣女,原该婚配蜀王殿下,以保全郑氏一族未来五十年中的富贵荣华的。
所以好殿下,你有什么可委屈的呢?
不是臣女拖累了您,而是殿下连累了臣女啊。
到如今,咱们两个,也只好就这样将就着,走完这一辈子吧。”
抗婚
“怎么会呢?母后就算是病的重了,哪怕精神都恍惚糊涂了,也不该是这样对待赵奕……”
裴清沅下意识就去摇姜莞的手,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
姜莞反手拍拍她手背,嘴里说着知道,却丝毫没有要改口的意思:“赵奕的受宠跟二哥哥不同,那是带着愧疚的,不光母后,连父皇都是如此,好端端的,这年节都还没有过去,怎么就叫他在福宁殿外罚跪了整整一个时辰?”
裴清沅还是要去抓她的手。
正赶上小丫头打了厚厚的毡帘迎着赵行进门。
他其实在廊下的时候就听见了姜莞的那些话,一进门也看见了裴清沅要去拉扯姜莞的动作。
他一面脱下披风,一面笑着说:“不用管她,在自己家里,她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难道在家里还要藏着掖着不敢说话,那怪没意思的。
她嫁给我,原不是叫她束手束脚的,叫她说吧。”
赵行身上的玄色披风已经交给婢女拿去挂起来,他又拍了拍肩膀,掸去一身寒气,那小婢女又拿来了家里头穿的鞋,蹲跪着给赵行换了,又摘下他腰间玉佩香囊那些东西,他得了一身的松泛,才踩着鞋往姜莞身边儿坐过去。
赵曦月努着嘴,满眼泛酸:“知道了,知道了,阿嫂嫁到蜀王府是要享一辈子清福的,莫说是在这王府里,就是到了外头,进了宫里头,她也是不必束手束脚的,横竖如今就算真有什么,都用不着皇叔和国公爷出面护着,二兄一定护着阿嫂的。”
她调侃揶揄了一场,姜莞只管朝着她丢白眼,也不理会她那些胡说八道的话,把面前温热的茶水递给赵行:“外头天寒地冻,你才从宫里出来,情况怎么样?”
其实赵行本来也不是为着赵奕的事情进宫的。
他今日要去含章殿请个安然后就出宫的。
结果还在宫里的时候就听说赵奕被罚跪在福宁殿外。
郑皇后彼时一听这个话,心里着急又担忧,派了人去打听究竟出了什么事。
她一时急火攻心,病又加重,赵行便也就不好再匆匆出宫,只能陪在含章殿内守着。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是为着他的婚事。
赵行想起那些事,便嗤了声,那杯茶也没吃:“他心大也心野得很,情况不怎么样,父皇让他跪了一个时辰,把他送出宫了。”
周宛宁秀眉一拧,追着就问道:“送出宫了?”
赵行看了她一眼,随后才点了点头说对:“送去了阿兄府上。父皇说了,到上元节之前都禁足不许他出王府半步,叫他待在王府里闭门思过,让阿兄好好管教约束他。”
让赵禹去管教约束,且是好好管教,这意思……
姜莞呼吸微滞:“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怎么闹的这么厉害?母后也不管吗?”
赵曦月晃着脚尖儿在那儿踢自己的裙摆。
她今儿穿了条新做的银红织金马面裙,裙澜洒金绣着吉祥如意图样,底下又衬着海波朝仙纹,海波银线勾了边,这会儿她晃晃悠悠的踢踏着裙摆,泛出层层波光粼粼来,好看的不得了。
那晃动的幅度,明明是得意。
周宛宁都没等到赵行开口,就去拉赵曦月手腕:“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说,故意吊我们的胃口,怎么这么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