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觉她板着一张脸,真是一板一眼在说这话。
他其实火气也大。
但突然就没办法跟她较真儿了。
再把她气出个好歹来。
她这样口无遮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就是从小到大没吃过亏,更不害怕,心里没个畏惧,说什么都不过脑子。
当着她们几个,说什么都不过分,可就怕她说习惯了,没什么好处。
姜元瞻也是因为这个才着急上火的。
反倒把她给惹生气了。
姜元瞻对抄着手,无奈的退了小半步:“我错了,成不成?看把你气的吧,不就说了你两句,还是替你着急上火才摆了个脸色出来,你怎么倒跟我急眼了呢?”
他要还是那么冷冰冰的态度,周宛宁可以甩手就走人。
她又不是跑来郡王府受气的,还得看姜元瞻脸色。
从小到大不是没吵过架,不过年岁渐长,倒不怎么吵了。
她也不是爱找人吵架的性子,姜元瞻又很让着她,一来二去,这架无论如何也吵不起来。
她还以为今天可以痛痛快快吵一架呢!
她这口气已经憋了这么长时间。
好不容易官家发落了郑氏,结果莞莞她们还在劝她谨言慎行,弄得她快烦死了!
姜元瞻还要跳出来蝎蝎螫螫的教训她。
她可不怕丢人。
谁知道姜元瞻这话锋一转,脸色一变,坦坦荡荡跟她赔礼道歉。
倒弄得她有气没地方撒了。
周宛宁腮帮子都是气鼓鼓的,背着手,站在那儿,瞪着姜元瞻一言不发。
姜元瞻也看了半天,面色倒是平缓柔和的,就连眼神都不敢过分直白,甚至带着些许讨好求饶的意味:“真生我气了?”
周宛宁哼了声:“那我可不敢!姜二郎君如今脾气大得很,我还敢跟你置气?今儿顺心便一口一个三娘,带着买糕买头花的。明儿心气儿不顺,动辄就是周宛宁,冷着脸子要骂人。
吓人的很!”
她是个最会阴阳怪气的,尤其是对着姜元瞻。
因为姜元瞻最拿这些没办法。
主要还是拿她没办法。
姜元瞻只能叹气:“我错了,往后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跟你吊脸子,有话咱们好好说,成不成?或是你觉得不解气,想怎么样,我一概照办,谁叫我自己欠打,非要惹你呢,是不是?”
周宛宁到底没绷住,嘴角一松,弧度就挂了出来。
她连忙别开脸,但是没能忍住的笑意还是落入了姜元瞻眼中。
姜元瞻立时松了口气:“不生气了就好,气大伤身,都怪我,快别生气了。”
他连语气都一并放软,才敢提步往周宛宁身边。
走了三两步,稍稍靠近些,姜元瞻几不可闻叹着气:“气成这样,带你去喝杯茶,缓一缓,再送你回家吗?”
喝不喝茶的不要紧,周宛宁也不缺那一杯茶。
主要是这会儿心气儿顺了,被哄的通体舒畅,脸色自然也就好看起来。
“外头的茶有什么好吃的?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啊?”
姜元瞻说是,也没后话。
周宛宁想了会儿:“外头人多眼杂,恐怕你要说的那些话,也是不能给人听的。莞莞她们在花厅那边,咱们去水榭吧,说了话,你送我家去。
方才不是说我大兄急着叫你送我回去吗?再去外头吃茶耽搁时间,回头给我大兄知道了,看他找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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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郡王府的水榭在东跨院,跟花厅完全是两个方向。
这边安静,除去往来伺候的奴婢婆子,没什么人来打扰。
水榭四面都通透,看似是个小房子,实则没什么隐秘性。
所以坐在此处说话,也算最合适不过的。
毕竟来来往往的奴婢们是能一眼瞧见屋中人的,但因为不敢轻易靠近,就听不真切主子们说什么。
周宛宁坐在玫瑰椅上,姜元瞻坐的稍远些,在她斜对面的官帽椅上端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