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亲王府虽然是亲王府,可老颐亲王只是先帝的族叔,因为当年帮扶过落难的先帝一把,才有此造化。事实上这一脉和皇室关系已经很远了,而且这几代都没出什么人物,立足不稳只能靠着皇帝的怜惜。尤其是武成王回归庙堂之后,老亲王连宗正之位也让贤了。
华钟毓嗔她一眼,轻声道,“你别闹了,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场合!真闹出事,祖母也要怪你。”
华钟灵瞪她一眼,好歹收敛了下。
两人是堂姐妹,是华家唯二的嫡女,自小便争宠别苗头,关系向来冷淡。
萧悦莹略坐了一会儿便被人喊走了,她今天是个大忙人。
消停之后,姜瑶光又专心致志的望着看台,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周遭静下来,连说笑声都没了。
诧异的姜瑶光回头一看,便发现了众人视线的聚焦点。
竟是苗心语,自从出了苗易那事后,她倒是没见过她,不过泰宁长公主府和苗家鸡飞狗跳她却是有所耳闻。
起因是苗易羞于见人整日里躲在家里醉生梦死,苗家子弟因为苗易的事儿,也臊的不敢出门,苗易一堂弟快要定下的婚事也吹了,苗家二房还闹到了长公主府。
苗驸马在家人的压力下对儿子动家法,结果和泰宁长公主争执起来,驸马一气之下搬回了苗家老宅。
这还不算完,苗驸马竟然有一个养了四年的外室,还有一个儿子,算算时间,差不多是在先帝百日内怀上的。
暴怒的泰宁长公主把这对母子弄死了,还把驸马打成重伤,这事原是十分隐秘的,却不知怎么的被御史捅了出来。
光是养外室,皇帝兴许还能容忍苗驸马,毕竟他自己就是个贪花好色的,且泰宁长公主是端王胞妹,相较于其他长公主不怎么得皇帝欢心。可皇帝是个孝子啊,这边他爹尸骨未寒,苗驸马却在和外室被翻红浪还弄出了儿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苗驸马的官职被一撸到底,就是苗家其他人也被揪了错处贬的贬,罚的罚。这一阵子,泰宁长公主见天儿往宫里跑求情。
苗家这么惨绝人寰,姜瑶光其实有点儿怀疑是不是自己家在背后做了手脚,她也去问了父母和兄长,奈何各个高深莫测的模样。
家里闹出这些事,苗心语居然敢出现在人前,这份勇气实在是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萧悦莹尴尬的清咳了一声,苗心语是不请自来,且没有长辈随同,可也没拦着不许进的道理,这也太难看了。
苗心语找了一个座位坐下,置各种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如无物。旁边也没人与她交谈,毕竟都不熟。苗心语年方十九,和她合得来的那群年岁与她相当都出阁了,唯独她还待字闺中,眼下在场的姑娘与她交好的还真没有。
姜瑶光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撑着脸看戏法。
苗心语却是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过了会儿,不知不觉喝了好几杯茶的姜瑶光便站起来,旁人问了一句,她低低道,“我去更衣。”
丹眉几个簇拥上来,另有两个武成王府的丫鬟上前打算引路。
姜瑶光瞧着其中一个有点儿面熟,想了想笑起来,“你不是那天在船上伺候笔墨的?青竹?”
青竹屈身一笑,“姑娘记性真好,只见过一面,就记住奴婢了。”
“才一个月,我要是记不住那才是惨了。”姜瑶光道,伺候笔墨的丫鬟地位可不低,现下却在这儿待客?姜瑶光有点儿奇怪,可她若是被惩罚了,问了岂不是戳人心窝子。
青竹含笑道,“萧姑娘们对府里不大熟悉,世子便派奴婢给萧姑娘打个下手。”
姜瑶光笑了,武成王府可真是卧虎藏龙,这么一个小丫头都是玲珑心肝。
这一路,青竹为了解闷都与她介绍四周风景,武成王府的她也是来过几趟的,可在她嘴里,别有趣味,人才啊!
待她从净房里出来,青竹提议,“姑娘要是不想回去看戏了,奴婢陪着您四处逛逛?”
姜瑶光觉她说话有趣,可想了想还是道,“算了,我还是回去看戏法吧。”今天这种日子手忙脚乱的,她还是安分点别添乱了。
青竹也不多劝,只笑着道,“那下次姑娘过来玩,奴婢再伺候您。”
“就怕璟表哥到时候嫌弃我大材小用了。”话音未落,姜瑶光脸上的笑容凝了凝,盖因苗心语正迎面走来。
昔年神采飞扬的少女,如今眉眼之间带出一股阴郁,岁月真是把杀猪刀。
苗心语见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是没想会遇上她,接着惊讶变成了憎恶。她眉头紧皱,目不斜视。
青竹神色微敛,亦步亦趋的站在姜瑶光外侧。就是姜瑶光带来的丹眉也是凝神屏气的模样。
正要擦肩而过,苗心语的脚步忽然停下来。
她转过头以一种恶狠狠的表情死死盯着姜瑶光清丽之中已经透出艳色的脸蛋,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满恶意,“那天你的璟表哥是用什么方法给你解药的,他是不是好好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