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修补好了结界,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气候慢慢转凉,柔和的风中,亦一日日逐渐染上了萧瑟之意。
室中弥漫着浓郁的药气,少女安安稳稳地在床上蜷趴着,黑发摊开在一圈垒叠的枕头上,身上盖着一条暗枣红的薄毯,似乎是正在熟睡,床前一道珠帘静静垂着,波澜不惊。
安恬的女子无声的进到室中,穿着水葱色丝锦长裙,秀美绝伦,仪容端庄,见少女正沉沉睡在床上,便微微皱了一下眉,既而走到床前,伸手将那一道珠帘撩起,拿金钩挽祝
那少女睡得正沉,眉毛却微蹙着,薄唇似是略欠了一分血色,细细看去,连面容之间好象也有些苍白的模样。初时只觉得那脸上的伤疤听恐怖,但是见得久了,也就习惯了。只是心里却始终觉得遗憾,那样一张完美的容颜,竟然有了一分瑕疵。
珠帘被卷起的轻微声响惊扰了睡梦中的人。
密密的长睫微颤了几下,随即一双黑眸便睁了开来,带着一分初醒时的淡淡迷蒙,少女微微眯着眼,转过身看见了床前站着的女子,既而用一只手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道:“芷颜姐姐……”
芷颜微微一笑,道:“主人派我来看看的。话毕,坐在床头,一手扯出那少女的左手,往腕脉上一探,脸色不由得冷了下来,随即便冷声喝道:“你也太过大胆了,‘清心诀’练到第三层,正是需循序渐进之际,你急什么?莫非以为主人会吝啬将罚决不再传授给你啊?”
少女由于刚刚睡醒,略嫌苍白的双颊上微微有一丝潮红,长发流水一般散落在枕上,说话间,中气有些不足,明显是伤病的模样,却只是挑了挑眉,淡淡勾起唇角,笑道:“是无双一时卤莽了……反正也不过是小事罢了,这内伤养上一阵也就无碍,因此也就没跟师父说……”
芷颜正待再训她两句,却看见少女不自觉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因此便皱了一下眉,忽然间嗤笑一声,挑眉问道:“渴了?”
无双有些不好意思,抬了抬眼,下意识地微微点了一下头,咕哝道:“是有一点儿……”
“哼,你练功走火入魔,昏迷了整整五天,不渴才怪呢1芷颜起身走到一张圆桌前,倒上一杯茶水,拿回到床前,扶起此时浑身无力的无双,喂她喝了整整三杯的茶水。
无双喝的急了,猝不及防之间,茶水被灌进了鼻子里,直呛得咳嗽连连。
芷颜忙给她拍了几下后背,看到少女呛得眼里微微泛湿,不禁有些哑然失笑,拿起帕子给她擦了擦嘴,道:“……你就不能喝慢点儿!哪里像个女儿家的样子了?”
明明是被她的水呛住了,却反遭到训斥,无双气的不行了,笑道:“好吧,都怪我,要是哪一天可以学到芷颜姐姐这样端庄温柔据好了。”
“贫嘴,说你呢,什么时候又扯到了我身上?编排我做什么?”芷颜有些不好意思道。本带再说什么,却忽看见少女一头漆光沉沉的黑发顺着肩颈的起伏蜿蜒披垂,直把脸色衬得更苍白了些,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你呀,伤势本就严重,主人花了多少力气才把你救活,传授里清心诀是为了治伤,不是提升功力的,你啊1
无双恍然大悟,脸色涨得通红,道:“什么,竟是这样?我都不知道的……”
她刚想再说什么,胸口却猛得隐隐闷疼起来,却是方才一阵闹腾,牵动了内伤,无双皱起眉,一时间不再说话,只微微喘着气。芷颜察觉到怀里的少女有些异样,低头一看,见了无双的模样,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不觉就冷哼了一声,道:“……还不老实点儿。我去找主人。”
口里虽这样说,动作却是极其轻柔的将她放平在榻上,快步走了出去。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是经过了千古验证的。
那日无双被无雪设计,坠下无泪崖之后,就一直昏迷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我蚕杞子这辈子,算是栽倒你老家伙的手里了……”青袍人知道这样斗下去是没有结果的,因为两个人几乎是旗鼓相当,不分上下的。
“哈哈哈……你总算是想通了这点,走吧,既然来了,就去寒舍坐坐,喝喝茶,聊聊天。”老人爽朗的大笑道。
蚕杞子拿起面具熟练的扣上,一边跟了上去,一边嘟囔着道:“寒舍?亏你说得出口。”
一路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繁硕,清流碧水弯弯绕绕,自花木深处曲折蜿蜒,或是于石隙之下清清亮亮地流淌,四周飞楼振阁,雕阑绣槛,长桥卧波,复道行空,十分轩秀屹丽。
原本不过是荒山野岭,几十年之间竟然让他给侍弄的有声有色,简直可以和帝王别院相提并论了。可是老家伙口口声声称寒舍?
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就来到了一处水波前,湖水澄澈,遍开莲花,一处颇大的长亭正设在湖心正中,一弯长长的白石小道从岸边一直通到亭内,两人沿路而行,进了凉亭。
方才那个黑袍男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托着雕花漆面的精致托盘,送来了一壶美酒和精美的白玉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