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靖轻轻关上院门,转身时,刚好撞上怀抱一大袋猫粮的欧阳轩。
“”
空气骤然凝固。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半晌,程靖低声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出来喂猫。”
欧阳轩盯着男人略显怪异的神情,院门前的暗灯点燃程靖面颊的红潮,右脸颊的牙痕清晰可见,衣物也凌乱得不成样。
他朝男人身后瞄了一眼,幡然醒悟,仿佛撞破什么劲爆的现场,唇边浮起一丝浅笑,“夏爷爷夏奶奶今天好像不在家。”
“嗯。”程靖没细想话里的深意,如实说:“小芙喝醉了,我刚刚送她回来。”
“喝醉”欧阳轩的脑子里瞬间浮现出无数个粉红片段,越想越少儿不宜,不禁感慨道:“靖哥辛苦了。”
“是挺辛苦的。”
程靖回想背她回来的那一路,说是西天取经都不为过,趴在他肩膀上又哭又笑,一会唱歌一会念诗,吵得他头都大了。
“以后你们别让她喝酒,太折腾人了。”他忍不住叮嘱两句。
“我知道。”欧阳轩的理解能力一向高于常人,很快找到关键点,“以后你不在的场合,禁止她喝酒。”
那晚,他在心底默默标记一件事。
关于安全避孕的重要性,他得找个时间和她好好聊聊。
晚风踩着火烧云四处遨游,贩卖天边最后一抹残红。
夏芙心正和题海拼搏厮杀的火热,沸腾的脑细胞们手举刺刀奋勇杀敌,攻破一个又一个据点。
“叩叩。”
有人敲响房门,夏奶奶出现在门口。
“宝宝,你快去买瓶醋回来。”
她握笔的手一颤,扯开嘴角干笑两声,“我今天不怎么想吃醋,要不明天再去买?”
奶奶闻言笑了,“醋熘土豆丝都快下锅了,少了醋怎么行?”
小姑娘瓮声回:“清炒土豆丝我也挺喜欢的。”
“你爷爷催着呢。”奶奶下了死命令,“赶紧去。”
她放下笔,不情不愿地起身,迈出的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
走出院门,她做贼似的左顾右盼,眺望不远处的立青超市,门口的小板凳上坐着两个吃辣条的小学生。
她原想偷摸跑去巷子外的便利店买,结果转身便撞上坐在理发店门口的德叔。
他一脸惬意地喝着小酒哼着小曲,余光瞥见她,笑容满面地问:“你吃饭了没?”
“还没。”她如实说:“奶奶喊我出来买醋。”
赵德成点点头,对她买醋的行动轨迹表示疑惑,“超市不是在那边吗,你往这头跑什么?”
夏芙心肩头一落,长长地叹了口气。
德叔,谢谢你的提醒,说得真好,下次不要说了。
逃跑无果的小姑娘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向立青超市,快到门前,她试探性地回头看一眼,德叔还在原地冲她笑。
她硬着头皮一点一点挪到门口,两手扒在墙边探头往里看。
大胆地赌一把,有二分之一的概率看店的人不是靖哥。
可还没等她看清店里的情况,略显诡异的举动惹来两个小学生的侧目,其中一个小孩认识她,张嘴就喊,“夏姐姐。”
这一嗓子喊得她命都快吓没了,“——嘘。”
超市里正在货架清货的程靖侧头看过来,恰好同她的苦瓜脸撞个正着。
夏芙心两手背在身后,露出一抹尴尬至极的笑。
“我我来买醋。”
男人面上淡然,心头热血翻涌,“醋在里面,自己挑。”
夏芙心很快选好家里常吃的那款醋,藏在货架后面偷偷看收银台。
男人正坐在前台用笔记录什么,屋外的暖光温柔地洒在他的侧脸上,硬朗英俊的五官仿佛开了几倍滤镜,连带着加深右脸颊的牙印,周围的青红瘀血分外刺眼。
她一脸愧疚地咬了咬唇。
是她咬的。
恶龙咆哮的大嘴,用上吃奶的力气。
今早她从宿醉中清醒后,悲惨地经历了以下三个步骤。
先是发呆发懵,床上坐了至少半小时才恢复神志。
随即记忆复苏,眼前清晰闪过的片段甚至精准到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举动,如果学习时能有如此超强的记忆力,清华北大还不信手拈来?
最后尴尬想死,脚趾头恨不得抠出几万平米的大庄园,她甚至不敢回想,稍一回想,墓志铭的草稿已经写好一半。
走去前台买单前,夏芙心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虽说她昨晚的言谈举止和疯了没两样,但靖哥之前也曾借着酒醉对她搂搂抱抱,既然他能装失忆,自己也能。
所以不要慌张,深深呼吸,沉着冷静,忘掉昨晚发生的一切,生活就能慢慢回到正轨。
整套自我洗脑流程走完,她昂首挺胸,宛若冲锋陷阵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