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今天要不就买我家的?”
裴宴每天这个点来买原材料,菜贩子们都认识她。
她并非每天固定在某几个摊子买,偶尔会有变动。而被她光顾的摊子,在市场打烊前保准能卖个精光。
裴宴看着备忘录里的单子,她在农贸市场买的主要是肉和蔬菜这些生鲜,以及要现场检验的香料。
辣椒家里有剩,还缺茴香、八角和草果。
裴宴跑了两趟,先把生鲜运到三轮后箱,再回来拿香料。
寒风吹得她微微自然卷的黑发漂浮。
裴宴拿起皮筋把头发扎成个低丸子,没注意到,有个人在暗处盯着她。
黄兴是个标准小混混。
小时候偷鸡摸狗,初中没读完就辍了学,跟在一些社会大哥后面收收保护费,做点上不得台面的“小生意”。
因为保护费和“小生意”的大头都被大哥们把持着,黄兴为了生计,也会接一点私活。
从帮忙医闹,到替人把仇家套麻袋打一顿,因为底线低,做事麻利,还颇有点名气。
黄兴虽然只会打打群架,没什么本事,但因为常常开张,十分志得意满,觉得自己四舍五入,就是警匪片里那种接单取人项上人头的杀手。
最近,他接了个蛮有意思的单。
对方是通过在常青镇一些犄角旮旯收保护费的大哥联系上的他,要求他盯着一个20岁的年轻女人,等她去浔阳城北市场买香料出来,将她手里一种叫“草果”的香料换了。
至于怎么换,对方没说,只说务必不能打草惊蛇,为此还多给了他不少备用草果,让他估摸着年轻女人原本买的量,尽量弄得一模一样。
黄兴数着手里两千块定金,做成了还有两千块。
给这么多,恐怕他手里这袋是加了什么猛料,这年轻女人大约跟雇主有仇。
那他就没什么顾忌了。
黄兴提着加了料的,跟年轻女人手里同样用农贸市场塑料袋装着的草果,悄悄跟上去。
夜黑,风高,影影绰绰。
他手里提着上回套人麻袋时多余的麻袋,决定把年轻女人头蒙住,做点猥亵的动作。
她慌张之下,肯定不会想到黄兴的目的其实是换她的香料。
至于年轻女人会不会报警?
这女人虽然长得比寻常南方姑娘高挑,但纤细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这种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胆子一定小。怕被报复,怕被说闲话,不大可能报警。
哪怕她真的胆子大,从农贸市场到停车场要经过一条人烟稀少的小道,没监控。
黄兴准备在这下手,趁着她害怕发蒙的时候从树丛里钻出去,把麻袋处理了。
真倒霉被查到,情节轻微,顶多拘留几天,不碍事。
黄兴一手提着麻袋,轻手轻脚地接近裴宴。
她慢悠悠地走在路中间,一边玩手机一边往前走,影子被昏黄的路灯拉得很长。
“嗒,嗒,嗒。”不紧不慢。
黄兴脸上扬起一个笑,心中暗笑这年轻女人的不警惕,扬起麻袋,同时一把拉住年轻女人的手!
下一秒,年轻女人猛地回头,眼中没有半点惊惶。
裴宴走到一半就察觉不对。
她是深宫里成长起来的,人言微轻之时,什么人都能要她命。
尤其是建昭七年时,皇后朱氏一族败落,朱皇后被废,建昭帝清理朱家多年来安插在宫中的人,后宫乱成一团的时候。
那段时间宫里不知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趁机排除异己,裴宴每天醒来都得摸摸脑袋,确定它还好好待在脖子上才放心。
那之后她风声鹤唳许久,哪怕过了十几年,也比常人对恶意要敏感些许。
黄兴不是练家子,哪怕放低脚步,夜深人静,依旧被裴宴捕捉到了。
脚步声带着恶意。
什么人在跟着她?随机杀人犯?
不像。
沾过血的人不会这么随意,况且最近新闻没播报什么流窜通缉犯。
强盗?小偷?强奸犯?人贩子?
裴宴估摸了一下从这跑出去喊救命的可能性,得出结论,她体质一般,耐力爆发力不足,大概率跑不过后面的人,一跑起来对方指不定激动之下做什么事。
她打开手机,发了条报警短信,随后开前置摄像头,隐晦地观察后面的人。
一头黄毛,不算强壮,甚至不比她高多少,没有杀气。左手提着一个大塑料袋,右手是个麻袋,没有手持利器。
看上去危险性不大。
裴宴却没有放松警惕,她决定装作不知,按一定步速走到有人的地方喊救命,然后等警察来。
伟大光明的21世纪,有事交给警察叔叔,小老百姓不跟歹徒硬拼。
然而,事与愿违。
眼看马上要走出小路,后面的人步伐猛然加快,一把抓住了她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