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开始?”
丘严看着面前的碗筷,他只有一桶水,连一块抹布都没有,用什么洗碗?
尝试着用手指在水里沾了一下,手上突然一痛,指关节上缝合的黑线崩开了,丘严的手指掉进了水桶里。
井底的红衣新娘
这……这是刀子吧。
丘严错愕地抬头, 他感觉红衣新娘在微笑。
红色的盖头遮住了她的脸,丘严看不见她的表情,但那种笑容马上就要化为实质戳上他的脸了。
丘严好像知道为什么连哥特美人这样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的老人都会缺少一只眼睛了。
红衣新娘……很喜欢修补布娃娃?
他今天绝对不能洗这个碗,把自己的生命交给怪物也太荒谬了。
“你在等什么?”
房间里滋啦滋啦燃烧的火炉霎时间熄灭了, 四周的水泥墙从踢脚线处起了一层白霜, 隐隐透出要结冰的迹象。
“我在想……”
丘严悄悄靠近门缝, 手指摸索着唐安言刚刚塞给他的黄符。
是张镇宅符。
他得想办法把它贴到门框的最上面。
“妈妈你一定是爱我的吧。”
丘严已经站在门边上了, 只要再有一个东西可以让他借个力
“难道你把我修补好就是为了让我干活吗?”
“出言不逊!”
丘严的眼睛都没有来得及眨, 突然间喉头一紧,红衣新娘白皙纤长的手指掐住他的脖子拽离地面。
“啪!”
来不及顾忌窒息的痛苦, 丘严赶紧反手把符纸贴上门框。
金光四起。
一股从未有过的疼痛窜上天灵盖, 就好像无数根针扎进了四肢百骸,有人把他的骨头一寸一寸敲碎了。
他现在也算是怪物来着。
丘严疼的眼睛都是花的, 两只眼球充血,马上就要爆开了, 他现在完全看不清路。
唐安言比他稍微好一些,撑着床沿跳下来,迈着小短腿两三步跑到丘严面前, 拖麻袋似的拽着他就往门外冲。
丘严不知道红衣新娘的房子有多大, 但这里应该就是最后的房间,他们只要一直往前就行了。
推开老旧的门, 这里的风格还挺统一,所有的房间都是如出一辙的水泥墙和吊灯。
没有窗户,监狱里的犯人还能看看海呢。
不同房间的陈设从丘严眼前晃过, 水井、缝纫机、婚床……
“等等!”
丘严挣脱开唐安言的手, 用力去掀床上的垫子。
可是他们实在是太小了, 受了镇宅符的影响身上也没有多少力气。
“这下面一定有东西!”
丘严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况且他爹之前就干过往床垫底下藏钱这种破事儿。
他刚才粗略看了眼,这个床就是个空架子,床垫只是由四个床角支撑起来的,这里根本没有床板!
丘严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床垫下面见不得人的东西他要看!
厚重的床垫刚被抬起些许,一团浓密的头发垂落到丘严的手腕上,柔软的触感让他差点放开手。
丘严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是一片头发,头皮上面粘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是从活人身上生生剥下来的。
白嫩的头皮已经萎缩的不成样子,头发汲取了头皮上的所有营养,现在还是乌黑的颜色。
随着床垫被完全抬起,丘严看到了这东西的全貌。
这根本就不是婚床,而是一口棺材。
里面躺着的人已经白骨化了,尸体身上穿着和红衣新娘一模一样的嫁衣。
“井里面的人头应该就是她的。”
那颗大喊着“放我出去”的,眉心被画上符咒的人头。
它的声音实在是太过于苍老,丘严分辨不出来它的性别。
但他觉得那应该是个女人。
她就是红衣新娘的真身。
但她修补了这么多孩子,为什么不把自己修好呢?
“我们要把那个人头拿出来。”
管她们俩是个什么关系,对峙一下就知道了。
古人认为,人死后的灵魂是从嘴里飞出来的。
所以古人献祭神明的时候,供奉的都是头颅。
想到这里,丘严一顿,幻境之中那个木偶人就是把孩子的头颅装进了陶罐。
让新嫁娘砍下孩子的头颅,难道是一个仪式吗……
“先别管了,快走。”
被唐安言支住的门在咣咣作响,红衣新娘已经追到门外了。
丘严听见了孩子的哭声。
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哭,而是那种空灵的,好像被人操控的哭声。
“嘶。”
丘严手指关节上的黑色丝线开始泛白,看上去马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