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了?”走在前面的女人也有些喘,“是不好走,小心一点。”
然后又走到白石面前,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一下:“你让他背着吧,晨哥体力很好。”
许是有些着急,女人婉转动听的声音带着一点姑苏口音,听上去跟唱歌一样。
白石点了点头,趴在男人背上说:“谢谢晨哥。”
男人笑了一声:“没事儿。”
晨哥很喜欢这个小女孩儿,白石能感觉到他一直想跟自己交谈什么,但可能是不善言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石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她实在是太累了,就像是灵魂被抽离了□□又被重新按了回来,浑身都难受,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有飓风!快躲开!”
昏昏沉沉之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大声喊叫,十分焦急,撕心裂肺。
是谁?
她好像又醒不过来了。
“我怎么又回来了?”
白石站在一叶小舟上,周围尽是熟悉的忘川水面,倒映着的美丽晚霞,还有船头那个提线木偶一般的摆渡老人。
老人像是从来没有见过她一样,眼睛一眨不眨,连眼珠都没有一丝转动,只是认认真真的摇桨,就像是被输入了程序的机器人。
水里的章鱼也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一只触手伸出水面慢慢悠悠的跟白石打招呼一般晃了晃。
“你好啊!”白石看见那条触手就跟见了亲人一样,扒着小舟的船沿把手伸进水里和它打招呼,“谢谢你上次救我!”
女孩儿的手指还没触碰到水面,就被另一只触手推了出去,好像是很不想让她的手指碰到忘川水面。
白石现在才仔细看清这只触手,暗红色的滑腻皮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色吸盘。
有密恐的人看了可能会直接晕过去吧。
白石想着就笑了起来。
“你一直在这里吗?”白石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触手微微弯曲,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乖乖巧巧的点头。
白石突然想到上一次在忘川河岸见到的女人:“那个姐姐是谁,你知道吗?”
触手僵了一下,好像是在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把自己弯曲成一个团又舒展开来,不知道怎么表达,最后一头栽进水面去了。
白石等了好一会儿,等到水面都重归平静了,触手才捞着一个东西上来。
是一颗头骨。
白石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想告诉我,她不是活人?”白石试探的问道。
触手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
白石把头骨接过来仔细观看,黑洞洞的眼眶里仿佛蕴藏了无边的黑暗——
就和女人的眼眶一样。
白石好像有点明白了,再想仔细观察一下骷髅头的眼睛,却被触手劈头打了下去。
死人头骨被打落在水里,忘川河水发出“噗”的一声。
白石不明所以的看了触手一眼。
触手不再理会她,敲了敲小舟示意摆渡老人快走。
不知道是不是白石的错觉,老人的船桨一下子摇动的快了很多。
仿佛那些触手是洪水猛兽,被它碰上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白石留恋的回头看它,触手正挥手跟她再见。
“拜拜!”
白石也冲它挥手,明明那么可爱。
果然,摆渡老人又将船停在了那片草丛。
萤火虫在其中飞舞,黄绿色的光一闪一闪的。
那棵大树似乎是开了花,星星点点的粉色花苞在深绿色的树叶之中看得不甚分明。
只是那个靠在树上的女人不在。
“姐姐?”
白石下了船走上河岸,她的声音很轻,虚无缥缈的听不真切。
女孩儿又喊了一声,但是这次她发不出声音了。
就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她能够感受到喉头的震动,但是不能发出声音。
白石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现在不知道自己是不能说话还是听不见声音。
又回头看了一眼忘川河水,平静的水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整个世界似乎就只剩下女孩儿一个人了。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白石走到树下,伸手触碰皱起的树干。
在女孩儿柔嫩的手指碰上树干的瞬间,枝丫上的粉色小花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绽放。
“你怎么又来了?”
一道温婉的声音在白石头顶响起。
原来不是聋了,还好还好。
白石松了一口气。
“说不了话?”
不知道为什么,女人的声音总是让白石想到带着露水的枇杷果汁,没有那么甜腻,带着清新的露水香气。
白石点点头,女人从树上跳下来,落地的时候没有一点声音。
“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