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琢磨了下,突利可汗看向阿史那·结社率,“明日你留下,午时将那对父子交给唐军。”
阿史那·结社率无奈的点头应下,突利可汗知道自己这个胞弟颇为畏惧李怀仁,不敢捣鬼……否则的话,以张文瓘与李怀仁的关系,让其他人出面,一刀杀了泄愤不好说,但来几下狠的还是有可能的。
在都布可汗已经北返草原的情况下,突利可汗是不愿意将李怀仁得罪死的……虽然说以后李怀仁很难再领兵上阵了,但这种事实在不好妄断。
突利可汗在心里反复盘算明日启程的一切,有张文瓘父子在手中,至少在抵达秀荣县之前是安全的。
此时此刻,晋阳县内,李善正阴着脸听着李道宗的布置。
“岚州境内有吕梁山脉,地势颇高,不过骑兵能迅捷通过,直抵楼烦。”
“楼烦关以恢河为天险,不过如今已然入冬,恢河必定干涸,河谷能容纳十余骑齐头并进。”
下面的将领都不吭声,有的面露犹豫,有的颇为冷静,也有的极为兴奋……大家都听出来了,魏嗣王意欲以骑兵奔袭破楼烦关,直抵朔州。
刘世让、李世绩麾下尚有近万兵力,骑兵也不算少,到时候堵住雁门关……有可能将突利可汗堵在代州。
“但能不能攻破楼烦关……”李道宗犹豫了下,“不太好说,自突厥侵入并州,与岚州已无联系,不过倒是能确认,岚州并无突厥大股兵力。”
这个是肯定的,岚州向来不是突厥劫掠的重点区域,光是并州就有的抢了,还有汾州、晋州、石州甚至仪州。
苏定方开口问道:“记得原先并州军在楼烦关布置驻军?”
“是。”李道宗点头道:“自当年突厥偏师偷袭楼烦关后,数年间,遣派两千士卒守御楼烦关,毕竟除非冬季,否则恢河不断流,突厥难以破关。”
苏定方看向李善,“攻破楼烦关理应不难。”
“关键是粮草。”李道宗有些无奈,“若无粮草,纵有良驹,亦难以长途奔袭。”
李善面无表情的说:“尉迟恭应该已入岚州,军中只携带三日粮草,静乐、宜芳、宁武三县若未被突厥攻破,当有粮草储备。”
众人都不吭声,并州与岚州的联络早就被切断了,虽然突厥未必会大肆劫掠岚州,但有没有被攻破……鬼都不知道。
万一不能提供粮草,那骑兵就后继无力,即使赶到楼烦关,也是人困马乏,战力被大幅度削弱。
李善沉思片刻,转头看向赶来的程名振,“何时可抵?”
“黄君汉、双士洛率骑兵在黄昏前启程,从井径出并州。”程名振朗声道:“十月二十五日黄昏前可抵易州。”
顿了顿,程名振补充道:“突厥在飞狐径西端布置兵力,双士洛曾数度攻打,未能攻克,但遣派千余士卒守御飞狐径东侧。”
“不够。”李善冷漠的说:“此战三面合围,突利可汗麾下尚有数万骑兵,不可小觑,即使不走飞狐径,也有可能从蔚州脱身。”
“蔚州南部多有山脉,难容大股骑兵迅速遁走,但此战不在于斩首,而在于突利可汗,不能拿下飞狐径,不能拿下灵丘县,突利可汗必定能轻易脱身。”
“如今都布可汗已亡,若让突利可汗脱身返回五原郡,突厥必然一统。”
李善霍然起身,“孤亲率中军,以任城王、淮阳王、张士贵、刘黑儿为辅,明日午后进军忻州。”
“苏定方率两千轻骑,多携粮草,今夜启程,渡过汾水,沿文谷水入岚州,补安元寿、张宝相、曲鸿,尉迟恭所部由你节制。”
“破楼烦关后,北上东进,联络刘世让、李世绩,均由你定夺。”
“程名振,你今夜启程赶回河北,召集兵力,必要攻破飞狐径,拿下灵丘,切断代州、蔚州。”
李善深深吸了口气,“此战虽无万全之策,但诸将当全力为之!”
众将齐齐应是,韩良在心里想,如果这次魏嗣王真的能再建奇功,纵然太子殿下有度,这辈子也不会再放魏嗣王领军了。
战局的变化完全超出了李善的预料,但还好之前有所预备,曾经往这个方向考虑过,如果要大溃突厥,甚至擒杀突利可汗,就一定要截断对方返回草原的路线。
在拿下雁门关、飞狐径之后,突利可汗返回草原的路线其实不少,走朔州可以,走蔚州去云州可以,甚至还能绕个圈子走河北。
李善之前与李世民讨论过,按照这个计划,一战下来,别说代州、忻州残破,唐军损失也必定极大。
最近两年,灵州战事就没停过,此次又被都布可汗、夷男攻入京兆,关内道府兵损失不小,再加上代州军被打残……这一战下来,真的是元气大伤啊。
但都布可汗一死,直接导致李渊、李世民甚至李善不得不对突利可汗动手。
说白了,不想打,但不得不打。
至于毁诺……毁就毁吧,李善也不在乎了。
这一夜,突厥全军都知道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