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后,还没来得及离开东山寺的朱氏在寺庙侧殿中看见儿子迈步而来,而李善也第一次见到了自己那位还没正式拜会的嫡亲舅舅尔朱焕。
相见(中)
站在朱氏身后的是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雄壮硕长,长手长脚,有着让人印象深刻的宽肩,但并不令人反感,看上去像个久经沙场的将领,但细细打量,也有文华之气。
毕竟都在长安城内,这其实不是李善第一次见到尔朱焕。
如果不是尔朱焕,对李家忠心耿耿的朱玮怎么会贸然带人入庄而且还出现在东山寺,要知道庄子里如今最隐秘的地方就在这儿,毕竟密仓内还有大量粮食、军械,如果不是尔朱焕,母亲怎么会突然来东山寺。
沉默片刻后,李善拜倒在地,“甥李善拜见舅父。”
“哈哈哈!”尔朱焕一把拉起了李善,笑道:“太子中允王叔玠曾在东宫点评,魏嗣王虽然年岁不长,但思虑周密,查漏无缺,非常人可及。”
这显然是在指尔朱焕入日月潭,在东山寺落脚,与朱氏刚刚碰面没多久,李善就已经摸上门了,这展示了李善对庄子的绝对掌控力度和谨慎的心态。
尔朱焕看向朱氏,“小妹养的好儿郎。”
朱氏抿嘴一笑,嗔怪道:“算算都五年多了,早就该见一面。”
“不得不防啊。”尔朱焕叹道:“但恨不能手刃之。”
尔朱焕心里明白,不管未来有什么样的变化,李德武本人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毕竟是魏嗣王李怀仁的生父,虽然不会大白天下,但知情的人也心里有数。
即使是尔朱焕动手,也难免有被窥破的危险。
李善微垂眼帘,他倒是知道李德武未必没有生命危险……裴世矩曾经亲口提及,如今李德武已经不敢进裴府了,裴家父女都是能出手的。
“大兄,阿郎,坐下叙话吧。”朱氏拉着兄长的衣袖坐下,“今日已是七月初十,你说的七月十五?”
尔朱焕看了眼除了问候之外一言不发的外甥,低声道:“后日某要去一趟坊州……坊州、京兆两地或有兵乱,你们最好还是去岐州避一避。”
朱氏苦笑道:“如何避?”
“不说他人,清河县公还在仁智宫内呢,十一娘有孕在身也难以动身。”
“正是因为崔家娘子有孕,所以必须动身去避一避。”尔朱焕断然道:“岐州总管常达正好是怀仁的旧交,记得华亭一战还是怀仁从乱军中将其抢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