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直视李渊,“此举于国有益,但不过小有补益,无关大局。”
“怀仁筹谋山东战事,设伤兵营,诗才扬名天下,赴任代县月余,得乡人交口赞誉,父亲为何非要置其于险地?”
李渊有点尴尬,打了个哈哈,其实这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李善此举,最关键的地方在于,明面上都是他自行其是,利益熏天,不顾国家禁令,私建商队与突厥通商。
从李渊的角度来说,他只需要接受可能的好处就行了,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说白了,锅是李善来背,好处是朝廷来得……朝廷的代言人,当然是以皇帝、太子、秦王为首。
但在平阳公主来看,李善此举对自己的好处不多……而且她隐隐察觉到,从种种古怪的行为来看,李善必有仇家。
这种事一旦捅出去,李善很可能仕途尽毁……说白了,这是主动背锅啊!
李世民悄然看了眼脸色阴沉的平阳公主,心里再次调高了李善对三姐的影响力……一位公主不算什么,但在军中颇有威望,执掌北衙禁军的公主,分量无需多言。
类似的问题李世民也考虑过,他心里很清楚,一旦事泄,裴世矩那只老狐狸很可能会出手……而且这种走私事,李善想做的大一点,就不可能绕开河东大族,不然弄不到多少货物,而闻喜裴氏如今的河东第一望族,裴世矩不可能察觉不到。
但李世民也想过,这个问题李善不可能没有考虑到……这个少年郎必有应对措施。
看李渊有点无可奈何,李世民笑道:“父亲视怀仁为子侄,自然多加维护,三姐无需担忧。”
“对对对。”李渊立即借口,“他日若有举告,为父必然回护!”
李建成也凑趣道:“此为国事,还请父亲委屈一二。”
李渊伸手点了点李建成,大笑道:“大郎倒是……”
一旦有人举告,用宠信子侄辈的方式含糊过去,倒是个办法,就是李渊难免遭到非议……不过类似的事,李渊也不是没干过。
顿了顿,李渊补充道:“平阳放心,他日怀仁回朝,必然进爵!”
平阳公主哼了声,自顾自坐下,突然又说:“还请父亲许可,再遣派三十亲卫去代县。”
“平阳做主就是。”李渊对两个儿子心思不好说,但对这个女儿宠爱备至,“此事便由怀仁决断,许其专断之权。”
李世民还在心里猜测李善对裴世矩有着什么样的应对措施,而李建成在想着待会儿给李高迁去一封信……就在这时候,外间传来喧闹声。
众人转头看去,一个神色惊惶的宫人疾步入殿,“陛下,燕郡王与临济县侯殴斗。”
李渊呆了呆后猛地一拍桌案,“好胆!”
显然,不会是在其他地方殴斗,宫人来报,那肯定是在皇城,说不定还是在太极宫呢!
罗艺跋扈到这个地步了?!
李渊脸黑如锅底,大步出殿,身后的李建成惴惴不安,李世民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倒是巧了……正好是今日!
接踵而至的乱事
怒气勃发的李渊亲自出了太极宫,走出承天门,站在承天门大街上,站在中书省和门下省之间,看到左翊卫大将军燕郡王罗艺的时候,怒气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到李渊、太子来了,罗艺努力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看模样吃了好大亏。
的确好大亏!
发髻散乱,帽子掉在地上都被踩瘪了。
鼻青脸肿,脸颊处高高肿起,鼻梁低低的塌下去了,鼻嘴处一团血污。
一只眼睛既青又肿,看上去颇为滑稽可笑。
李渊一时间都说不出什么话来,罗艺入京半载颇为跋扈,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他这个皇帝默许的,虽然对罗艺在皇城斗殴大为恼怒,但现在看来……真的不是斗殴,而是被殴啊。
李建成脸色阴沉,转头和李世民对视了眼,后者面容平静,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意思很明显,这个锅我不背。
奉命执掌北衙禁军的平阳公主召来守卫承天门的士卒低声询问后,上前在李渊耳边叙述事件的来龙去脉,同时忍不住打量了几眼站在罗艺身侧的矮壮大汉。
那位就是西征吐谷浑立下战功,爵封临济县侯的阚棱。
柴绍曾经私下惊叹,叹苏定方深通兵法,迅如闪电,但也叹阚棱临阵勇决,无一合之敌。
当日柴绍以阚棱领军固守前阵,吐谷浑猛攻不止,阚棱手持陌刀,不仅守若磐石,甚至能稳步向前,逼的吐谷浑阵脚大乱,柴绍才以骑兵侧击大胜。
单以步战论,阚棱之勇,天下少有比肩者……今天就是个例子,罗艺被打的这么惨,阚棱身上衣衫都没乱呢。
今日阚棱入城,是来请战的……请随军南下,平定江淮之乱。
其实历史上就有这么一遭,阚棱在江淮军中威望极高,平定乱事也颇有功勋,可惜后来被赵郡王李孝恭冤杀,直到贞观年间才翻案。
正好今日也在的罗艺冷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