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澈甚至从他的神态中看出了一丝愉悦。
然而风澈根本没有心情管姬之遒的死活,他死死地盯着姜临,生怕他像姬之遒一样,也从原地消失。
姜临看了姬之遒消散的方向一眼,从城墙上下来,走到风澈身边,发现他蹭得满身血口,一把搂住了他。
“都怪姬之遒,你怎么受了这么多伤?”
风澈发觉自己又能说话了,连忙道:“我受的伤还不如你的一半多,你快告诉我你要用什么办法——”
他戛然而止。
姜临的唇吻上他的唇,将他满腹的疑问吞到肚子里。
这一吻带着战争的硝烟和风尘,还有姜临自身的血腥味,风澈原本有些抗拒,却因为对方的唇太滚烫,动作又太忘情,温柔细致到近乎珍视,让他的焦躁不由自主地平息下来。
姜临一手捂住他的眼,另一只手则轻轻抹平他的伤口,然后松开他,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风澈,我很想你。”
风澈点点头:“我也是。”
“我很爱你。”
“我也是。”
姜临笑了笑,一下一下地吻风澈的颈侧,湿润温热的触感不停地蹭上来,风澈沉溺在他的亲昵里,忽然感觉有一滴泪从颈侧滑落下来,钻进了衣领,勾得心痒:“怎么又哭了?”
“没事,”姜临停下动作,理了理风澈卷到面前的乱发:“你累不累?”
风澈刚想说自己不累,姜临就搂住了他:“睡吧,”姜临叹息了一声:“等你醒了,一切都会结束的……”
风澈刚想反驳他自己不累,更不想睡觉,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他竟然真的睡着了。
硝烟散尽
四周寂寂无声,风澈在一片静谧中有些入神,没等想明白姜临到底是什么意思,意外发现这次漆黑的间歇仿佛只有一息,他很快就睁开了眼。
入眼一片苍翠的绿色。
他昏昏沉沉的,一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身上的灵力罩已经很薄了,几乎摇摇欲坠,又有大半埋进了土里,他一时不知道这是谁的手笔,费力地扒拉开藤蔓和尘土才击碎灵力护罩,茫然地起身四处看了看。
他记得他那时还在破碎的砖瓦之中,为何一醒过来到了一片丛林……
他的脚尖踩上松软的沙土,踩着风盘极目远眺,这片林子仿佛看不见边界,风澈看了一会儿,蹲在地上测算了一下方位。
当那个显示地点的结果得出来时,风澈第一次质疑起自己的测算结果。
按道理,这里……是姬家。
怎么可能?姬家常年风雪,高楼林立,咒法大阵笼罩之下,连半根草也不会长,然而这里,仿佛密林幽谷。
他低头看着地面,盯着自己起身的深坑,用灵力变出一把铲子,开始向下挖起来。
他越挖越快,像是急于证明一个猜想,
当他铲到一块石头时,将它拿出来放在了掌心。指尖捻过石头表面,瓦砾的质地让他心底一惊。
原本尖锐的瓦砾,被侵蚀到如今的钝圆,究竟过了多久?
他继续向下挖去,很多砖块已经变成碎屑,只剩下一些一些琉璃瓦还保持着块状。但这些已经足够证明,这里在很多年前是一片废墟。
至于多少年,他已经不敢去估算。
风澈不知道自己后来找了多久,起初他只是想找到姜临而已,后来走得远了,他恐慌的是没有看见一个活人。风澈从北到南,再由西向东,最后终于确认,人族消失,就连凶兽也绝迹了,他只看见了遍布整片大陆的植株。
就像是谁将凶兽屠戮一空,戾气也扫清,留给了他一个彻底干净的世界。
但也只剩他了。
他崩溃地坐在地上,又绕回了自己苏醒的地方,发现距离自己不远处放着一块石头。它不合时宜地出现在那里,像是一个打乱的符号,风澈把它掀起来的时候,看清了它断面平滑,像是谁用剑切开,再划了一行刻痕。
那行刻痕至今还有些许灵韵,风澈触及到它时,一把银亮如水的剑就这样出现在了他手上。
是“无渡”。
“无渡”发出一声悲鸣,姜临的声音从它身上传来:“风澈,如果你还听得见的话,我想说……”他身边是凶兽的咆哮和灵力爆破轰隆声,加之封存太久,灵力流失,后半的话语极其模糊,风澈只隐隐约约听见了几个字。
“无渡”彻底死寂下来,风澈呆了许久,鼓捣了半天也没再听见姜临说的半个字,终于从地上爬起来。
事到如今,他还是有强烈的不真实感,仿佛自己只是陷入了一场虚无缥缈的梦里,姜临还在梦外等着他。他已经完全忘了这不过是未来自己的记忆,而不是他亲身经历的一切。
心口的痛太真实,风澈还没反应过来,未来的自己已经抬起指尖,开始回溯时间了。
他要看看,过去发生了什么,或许未来的他觉得这场荒唐至极的梦该醒了,然而风澈知道,自己只是无法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