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创又烦躁地“啧”了一声,搞事的人是抓出来了,但以他们三个普通人和个半吊子天师完全不知道怎么干周培柯啊。
从头听到现在,要说心情最复杂,最起伏不定的就属钟创。
江酌洲是稳定的疯,何虞始终冰冷沉郁,一个是在危险杀机中长大,一个从小被打压苛待,早就心如死灰,只有钟创。在真相揭露之前,钟创除了觉得他妈对他太冷淡不在意他,一切都觉得挺好的。
他爸去世,他一直跟着他妈,妈妈的关心和注目是他一直期望的东西。
无论再多迹象表明,他妈不是他所期待的妈妈,他心里依旧存了一丝侥幸。
也许他妈是被周培柯蒙骗了,也许她是中了什么术法导致心性大变,这世上鬼都有了,又有什么不可能。
钟创越想越烦,抓了把头发忍不住吐槽道:“说好的这里风水好呢?就我们几个,有哪个是好的。”
吴昭昭眼神时不时就往钟创身上瞥,闻言“咳”了一声说道:“风水只是辅助,没那么大作用,而且你们这不都是人为的嘛,其他不相干的人家不都住得挺好。”
钟创无话可说,看出他心思不定的样子,江酌洲提点道:“你可以去查查你父亲的死。”
“你说什么?”钟创猛地站起来,“我爸?我爸是出车祸意外死的。”
江酌洲语气毫无感情,“嗯,我爸妈也是意外车祸身亡,我的腿也是意外车祸所致,而意外是江应远弄出来的。”
钟创“刷”地一下脸白了,一件又一件事被摊开,就犹如拿着刀子刺进他的心脏,逼迫他去想一些下意识去遗忘的东西。
比如,他爸妈感情不好,他妈对他爸同样冷漠,他们之间的气氛永远是冰冷僵持的,小孩子对这一点尤为敏感。
他妈也曾冷冷看着他说,为什么他要长得这么像他爸。
江酌洲:“有些真相你需要自己去找。”
钟创失魂落魄地坐了下来,找真相么,他去找了罗尹默是不是他妈私生子的真。就在今天,拿到加急鉴定报告没多久他就来湖边找宴聆青了。
他们的基因信息也很好拿,他直接问他妈要的,至于罗尹默,只要找到人再揍一顿,扯一把头发,抓破点皮肉就行。
他妈没有骗他,罗尹默和她不支持母子关系。
但钟创看到这个结果,却不知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不是私生子的确值得高兴,但他这个亲生儿子在她心中永远没有别人的孩子重要也太可笑。
“这个真相我该怎么找?”
钟创越想脸色越白,吴昭昭已经看得心惊胆颤,“你你你……你悠着点啊。”
钟创掀开眼皮看过去,他想到这就是宴聆青跟他提过的吴大师,不由问道:“你能看出我身上有什么?你是天师,那能看出我妈是不是知情者吗?”
吴昭昭猛摇头,“老夫只能看出你跟鬼差不了多少。”
这话真没有一点水分,他下来第一眼看到钟创时,差点以为江酌洲又带了只小鬼回来。
“你要不自己说说,老夫再帮你琢磨琢磨。”吴昭昭说,正着看看不出来,那他可以拿到答案倒着推,这点他擅长。
钟创沉默下来,客厅里几人也没有说话,气氛变得更为压抑静寂。
半晌,他喉结滚动,有些艰难地说道:“我身上的生气流向了我妈。”
钟创不是不信宴聆青,正是因为他信才总想给他妈想个不知情的借口。
吴昭昭惊得瞪大了眼,“难怪难怪,生气几乎流尽,又始终没有封口,所以生和死也就一步之遥,老夫错眼把人认成鬼也就不为过了,至于你说的能不能看出另一方是否不知情,看不出来,但你妈突然得了这些生气总会有感觉。”
钟创的心又沉了一截。
何虞帮他问了一句,“能截断吗?”
吴昭昭:“等老夫回去找找看。”
这时宴聆青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插话道:“你想知道真相的话,可以去问你妈妈啊。”
钟创摇头,“她不会说的。”就算真的做了也不会说,毕竟是加害人命的事,做了和说出来承认是两回事。
“有时候人是没办法撒谎的,你想知道的话,我会帮你。”宴聆青在这方面反而显得很有把握,他在沙发上坐得端正,小脸微微扬起看着钟创,表情平静,眼神认真,好像只要这个时候钟创说一声想,他就能帮他办到。
钟创一怔,不仅心底缓缓升起一股暖意,还从这个看上去比他还小几岁的少年身上体会到可靠的安全感,他眼眶忽然也有些发热,站起来走到宴聆青面前弯腰就给人抱住了。
“谢谢你,谢谢你小水鬼,发生了这么多事只有你一直站在我这边,陪我飙车散心,又救我的命,你……你想要那个鬼屋吗?我把他给你,或者游乐园你想不想要?”
宴聆青被抱得懵懵的,江酌洲在旁边看得脸色已经越来越黑,他深吸了口气,再次压下胸腔翻涌的情绪,抓住钟创的肩膀往后扯了开来,“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