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弥本想夸夸她,结果她这话都还没说话,脸上就出现了两道泪痕。
“我的姐,”安弥叹气,“你在说这话的时候哭了你知道吗?”
周望舒愣了愣。
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哭了。
下意识的,她抬手一摸,触碰到那一抹湿意。
看了会儿指尖上的泪渍,她垂眸,望向桌上的那杯茶。
她想,大概是因为这杯茶她才突然哭了。
杯子里泡的是松川,陈迟俞送她的。
当时他送了她一罐,如今茶罐里已没剩多少,大多都是他来这边时泡给他喝的,她自己不怎么喝,也就偶尔想他时才会煮一壶来喝。
而现在,她很想他。
她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泪抹掉,捧起那杯茶继续喝。
从这天起,她每天都要煮一壶松川来喝,所剩不多的茶叶很快就见了底。
这茶在陈家也没几个人喝得上,所以她没指望能再弄到一罐,尤其在现在这情况下,不是陈家的人都对她避之不及,更别说陈家那边。
然而,喝完所有松川的第一天她就产生了强烈的戒断反应,强烈到让她快要疯掉。
她像个毒l瘾发作的瘾君子,脑子里只有那一样东西,什么都不顾了,什么都不管了,就为了那一罐茶,她找了所有能找的人,开出了上亿的价。
最后,是黎艾帮她搞到了两罐。
收到黎艾那两罐茶的第二天,顾徽明也带了两罐来,还带来了一个人,陈聿。
周望舒没想过还能在这个家里见到陈家的人,更别说还是和陈迟俞很要好的陈聿。
面对突然出现的陈聿,一向社牛的周望舒竟连开场白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还是陈聿先开的口:“聊聊。”
两个人去到露台,这次,是周望舒先开口:“陈迟俞他……还好吗?”
“不好,很不好。”
周望舒耳朵嗡的一声,心脏掠起一阵剧痛。
“他……”她嗓子像被一捧沙堵住了,一张嘴那沙子还不停往她喉咙里灌,声音嘶哑不成调,“他的病复发了?”
“没有,但他吃不下东西,吃一点就吐,全靠输液续命。”
周望舒很久没哭了,此刻听他这么说,她眼泪一瞬间便汹涌而出,止不住地往下掉。
“没有复发,为什么……”她哽咽着,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为什么还会那样?”
“他的症状不是以前应激后的反应,医生说,”陈聿顿了顿,“他可能只是太难过了。”
“一个人难过到一定程度也是会有躯体化症状的。”
今天阳光很好,是不灼人的温暖,周望舒却在这样一个明媚的晴天,心脏沉重得浮云蔽日。
她感觉胸膛的那一片地方塌了下去,像雨季的塌方。
“周望舒,他有没有告诉过你,”陈聿问她,“曾经他的应激障碍是因为你才好的。”
周望舒倏地的一愣,“你说……什么?”
看她这反应,就是不知道了。
“那他有说过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应激障碍吗?”
周望舒深吸了一口气,压了压情绪,尽量让自己能正常沟通,“没有。”
陈迟俞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他小时候的事,她也没问过,一是她已经从陈彦那儿知道了一些他当年的事,二是不想揭他的伤疤。
陈聿以为她是一无所知,便从头跟她讲∶“他小时候经常被他妈虐待,在知道他爸出轨后,他妈将他绑去了一个地下室,折磨了他整整二十二天,最后在他面前割腕自杀。”
听陈聿说起这些,原本已经压下去的眼泪再次失控。
这样的事,光是听着都让人心揪得疼,那当时的他该有多疼?
“他们都说你记性很好,几乎过目不忘,”陈聿继续说,“那你记不记得,在南港国际游轮拍卖会之前,你和他英国见过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