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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节(1 / 2)

穿心而过的剑锋,溅到脸上的血,都如一场梦。

对,他想起来了,他在胧霜阁打坐,怎会在这?

这些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深渊顿然扭曲,血泊褪色,尸骨随风消散。

赤色尽头,徐徐浮现出熟悉的胧霜阁的雕花天顶,四下昏暗,朦胧的天光穿过窗纱,细小的尘埃在空中浮浮沉沉,有岁月宁静的意味。

指尖被阳光照得很暖和,除了掌心一点黏腻,都颇为舒适。

黏腻?

他不解地摩挲了一下,神识还飘忽在方才的梦魇里,很久才回过神。

注视着掌心还未干涸的赤红色,竟一时反应不来。

这是什么

仿佛当头一盆冷水,他霎时如坠冰窟,僵硬地坐起,才发现另一只手中握着的璞玉剑。

血顺着如玉的剑身淌下来,淌过他的手腕,淌进袖口,染红了荼白的衣料。

侧目望去,案边赫然躺着一人。

素白的弟子服满是血花,大朵大朵地绽,空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甜腥。

长发散乱,看得出死前定是挣扎过的。

可惜终不敌,死于非命。

胸口一道穿心而过的剑伤,与他的剑锋宽窄厚薄如出一辙。

血汩汩地流,渗入地缝,触目惊心。

仿佛一瞬间被拖回那场噩梦,他揪紧了胸口的布料,大口喘息,试图说服自己这都是假的。

不是常有那种梦中梦的说法吗,对,就是梦中梦

这不是昆仑,这不是胧霜阁!

不是他这不是他!

那双溢满绝望的眼,痛苦万分地盯着他,长大的口似是还有没能说完的话,那是咒骂,亦或是求饶,已不得而知。

他的脖子像是被什么钉住了,怎么都无法避开这双眼。

死者的眼就如浑浊的镜面,倒映着扭曲的人影。

一片空白的脑海里仿佛被狠狠刺了一下,他剧烈地喘息着,心脏像是随时会从快要炸开的胸腔里破出。

他终于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一切。

这里就是昆仑,就是胧霜阁。

他,已经清醒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眼前的一切都如芒在背。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刺目的血色勾起了陌生又熟悉的记忆。

剑影刀光,从眼前擦过,女子仓皇惊恐的目光和缥缈的声音在脑海中萦绕不去。

洗不干净的

别挣扎了,忘了吗,这就是你啊

九川妖龙,孽性难改。

耳边嗡响不断,他连身后的门是何时被推开的都未能发觉。

直到听见刺耳的惊呼,才僵硬地转过头来。

从门外照进的天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然而比天光更刺目的,却是向他投来的那些目光。

震惊,怀疑,愤慨锋利如刀,都落在他身上。

今晨审问过他的各门各派弟子,还有长潋,他甚至无法去想他们怎么都在这。

为什么都这么看着他

他几乎不能动弹,只感到有人慌张地与他错身而过,抱起了他身后的尸体,一阵嘈杂惊呼。

于是,所有看向他的目光,都变得晦涩冰冷。

“长潋上仙!这就是你说的给个交代?”

“连本门弟子都遭害,还留着这魔头作甚!”

“桩桩命案,证据确凿,我等敢问上神,这等妖邪何以姑息!便是我等没有资格插手,难道这些人命就是活该吗!”

师尊陵光来了吗?她在这吗?

重黎心头一咯噔,失措地抬头望去,在一片谩骂声中找寻那道熟悉的视线。

脑子一片混沌,所有的声音都像是搅在了一处,他找不到陵光的身影,哪怕是个责备的眼神。

他们说证据确凿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除了手边血迹斑斑的璞玉剑,这间屋子里再没有别的凶器。

此时的解释,更像是狡辩。

何况他根本无从解释。

长潋似乎说了些什么,但那声音都是浑浊的,混在嘲哳的吵闹里,如石沉大海。

铺天盖地的诅咒压得他喘息不得,看着余念归怀中血淋淋的尸体和胸口的那道足以致命的剑伤,有那么一瞬,连他自己都觉得他们没有弄错。

被错愕压下的杀念再度被勾起,如藤蔓疯长,难以抑制。

他一时分不清究竟是体内的无尽元神在作祟,亦或是他本身就心存邪念,那些咒骂只消从背后推上一把,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门外的人咄咄逼来,要将他擒住问罪,这回便是长潋阻拦,怕也是护不住他了。

耳边炸开了霓旌的喊声,琅华剑出鞘,挡在了他面前。

“尊上快走!”

他如梦初醒般,终于意识到自己还不能被困在这,收紧了僵硬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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