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若得江西,便能从袁州、九江两个方向威胁湖广,使其首尾不能兼顾。
昔陈友谅与朱元璋大战于鄱阳湖,后来三藩之乱之际清军死守江西,皆为此类。
陈友谅兵败鄱阳湖,故而帝业成空。
吴三桂虽然威震天下,然不得江西,故而不能划江而治。
张顺何等样人,只一眼便看出了明军残部的弱点,便制定了进攻江西的计划。
“末将领命!”李自成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了这两者之间的联系。
先是通过抄家徐氏,积攒军资。
然后,再派遣士卒,攻击湖广侧翼。
如今义军新下江南,那熊文灿必然无备。
待到江西一下,熊文灿首尾不能兼顾,败亡可知矣。
不过李自成听到这里,顿时心里不由泛起了一个疑惑:“那……那殿下你……”
“我?我呀,要回去了!”张顺看了看窗外的美景,不由长叹一声道。
他这地位越高,身份越重,越身不由己。
实际上,如果有可能,他还想再待一段时间,把江南的事情办完,然后再风风光光回去,然而时间上却不允许。
相比较繁杂的江南事务而言,北面的事情更为重要。
这个时候,他需要回去亲自接受后金的降书。
或者,更直白地说,他要称帝了!
归途
大海茫茫,海水淼淼。
俄而有一群海鸥一掠而过,撒下一阵清脆而又嘹亮的咕咕声。
张顺一脸惊奇地看着面前的场景,颇有当年玩大航海游戏的感觉。
若非如今自己身份非同凡响,他恨不得乘船遨游四海,享受着开启一个新时代的快感。
只是可惜,这个新时代可能由他亲手开启,但是这辈子恐怕他都没有机会参与其中了。
实际上,别说乘风破浪,游遍五洲四海。
哪怕他这一次乘坐海船的壮举,就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
原来这时代出海,哪怕是近海航行,也是一件九死一生的行为。
这个时代没有天气预报,同样也没有回音探测仪器。
一个运气不好,遭遇了风暴,或者暗礁,船毁人亡亦是常事。
张顺身为三军之主,身系天下安危,哪个敢让他冒这个风险?
莫说赵鲤子、黄守才、孙可望、李自成一干人等,就连郑芝龙以及董小宛、顾启姬、卞玉京、卞敏四女亦极力反对。
奈何孙可望要尽快前往日本贸易,而李自成又要主持抄家和夺取江西重任,两人都无法反对到底。
而黄守才和四女又人微言轻,这才让张顺轻易“得逞”。
“殿下,船头风大,你赶快回船舱躲一躲吧!”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喊声响起。
张顺回头一看,却是脸色有些发白的董小宛。
“哈,这有什么好怕的?”张顺笑着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笑脸盈盈地问道。
“别摸我的头!”董小宛不满意的打开张顺的大手,鼓着腮帮子,呲着小虎牙道,“不然,别想让我给你做晚饭吃!”
“哈哈!”张顺闻言笑了两声,不知是认输了,还是对这个威胁不屑一顾。
“殿下,这一次你实在是孟浪了!”就在这时,顾启姬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正色对张顺道。
“孟浪?或许吧!”张顺摇了摇头,若有所指道,“有些事情,如果不能亲身体会一下,你是不知道里面的深浅的!”
“呸呸呸,你说什么呢!”顾启姬本来还凛然正气,结果听了这话,顿时不由羞红了脸,转身跑掉了。
“哎,我说正事儿呢,你想哪儿去了?”张顺见状,不由哭笑不得。
“不知羞,不知羞!”不意张顺话音未落,董小宛早可爱的刮了刮脸皮,也跟着跑掉了。
“一群小巫女!”张顺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忍不住又把目光方向了船外。
他乘坐的这艘船,便是新建的“封舟级”风帆战列舰,被他十分偷懒的命名为“天津号”。
这一艘战舰体型庞大,船体呈u字型,十分适合远洋航行。
但是,由于船体过深,其实有点不太适合在长江以北的海域航行。
上一次赵鲤子带领船队南下之际,差一点就撞上了海中的一块暗礁。
也正是因为如此,其实整个“北洋”海域,更适合航行的船型乃是平地沙船。
而向“封舟级”这样的庞然大物,实际上更适合在长江以南的“南洋”航行。
当然,事无绝对。
实际上赵鲤子一干人等南下之际,走的是东海沿岸洋流,而张顺返程则走的是黄海暖流。
前者在每年十一至次年二月之间最为强盛,三到五月份开始变弱。
而在六七八三个月份,由于季风的影响,东海沿岸洋流便会变得极弱,而由南向北的黄海暖流就会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