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我们来这边办事耽搁了,这雨也不停,就顺便在附近吃个饭,刚刚老板落了份文件在车里,我出来拿,就恰好?遇到您跟苏秘书了。”郑斐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答得自然。
周梦岑颔首,没有再说?话。
电梯很快就到达,两人来到包厢门口,郑斐敲了敲门,等?了三秒,随后推开。
“周总,请进。”
走廊的?灯光橙黄昏暗,包间门打开的?一刹那,里头明亮晃眼的?水晶灯光倾泻而出。
周梦岑抬眸,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深邃的?眸,男人只手撑着下巴盯着她,深沉又内敛,像是盘旋在空中的?孤鹰,欣赏着地面的?猎物。
她今日穿着黑色羊绒双排扣西装,内搭白色衬系带真丝衬衫,笔直平整的?西裤整洁大方?,完全是职场女强人的?气场,微卷的?齐肩短发、略显素颜的?装扮,只有一对冰锥钻石耳坠点?缀,清冷高贵又带着点?神秘感,无端让人生?了几分敬畏之心。
好?似荒野绽放的?神秘山茶花,克制且高级,不怕风吹雨淋、不畏风寒冰雪,永远高傲伫立着。
周梦岑怔了几秒,抬步走了进去?,微勾着唇,打了声招呼。
“秦总,好?久不见。”
没有人知道,她优雅从容的?面具下,一颗心彷徨到无法控制。
周梦岑自认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她当年孤身一人闯入董事会,与?那帮心怀不轨的?老顽固斡旋,视死如归却从未彷徨害怕过,唯独这次与?秦墨重逢后,再次面对他,在这样僻静狭小的?空间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从内心深处源源不断涌出,像黑暗的?夜空将?她笼罩。
她害怕每次情不自禁地靠近,都会让自己再次沉沦。
今时?今日的?秦墨,比之当年更让人难以捉摸,也不是她能?轻易抛弃的?男人。
“坐,”秦墨抬了抬下巴,目光已然平静,“既是偶遇,我们抛开工作不谈,周小姐就不用叫我秦总了。”
他这声周小姐,依旧带着生?疏和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周梦岑笑笑没有说?话,感觉自己今天是入了鸿门宴。
郑斐拉开一旁边的?座椅,与?秦墨相隔两个位置,不远不近,请她坐下后,又弯身询问要加什么菜。
“随意?就好?,既然这顿饭是我请,不妨问问秦先生?想吃什么?”周梦岑说?罢,便把菜单递给秦墨。
“下次吧,”秦墨没接,面容平静盯着她,“周小姐下次做东,我再看?看?想吃什么。”
本意?是打算上来还人情,顺便谈谈飞云合作事宜的?周梦岑:“……”
郑斐感觉到气氛不对,起身打算离开:“我接苏秘书去?隔壁包间吃,两位请慢用。”
两个包间中间的?隔墙是新中式的?推拉门,郑斐退出后没一会儿,服务员就把菜陆续端了上来,周梦岑瞥了一眼,都是这里的?招牌菜。
还有那道最正宗的?腌笃鲜,他也点?了。
直到十几道佳肴将?圆桌摆满了,服务员才礼貌退出,包间一时?静默无声,仿佛能?听到细针落地的?声音,更别提如雷贯耳的?心跳声。
即便这顿饭不是她来请客,周梦岑还是决定主动破冰。
“上次未来得及亲自谢谢秦先生?送回胸针,今天我先敬你一杯。”
她卷开餐桌上温热的?湿巾擦干净手,然后亲自倒了酒,歪头浅笑,示意?与?他干杯。
秦墨:“客气。”
白酒酒杯不小,一口下去?,灼热辛辣,周梦岑却面不改色一饮而尽。
秦墨亲自为她盛了一碗腌笃鲜,转到她那边,似笑非笑:“也是巧了,今天过来,特意?点?了这道海城名菜,周小姐尝尝。”
这话听在周梦岑心里,有几分意?味不明的?味道,她低头品尝了两口,一时?哑口无言。
秦墨给自己盛了一碗,又自顾喝了一口,抬眸看?向周梦岑:“难为周小姐从前不嫌弃,这么对比起来,秦某做的?,堪比糟粕。”
“秦先生?谦虚了。”
“那周小姐是觉得,好?喝?”
周梦岑知道他后面还有话,干脆不再说?话,面色从容等?着。
果然,秦墨漫不经心搅拌着汤碗里浓郁的?奶白色汤汁,扯了扯唇:“或许,过惯了山珍海味的?日子,偶尔一餐粗茶淡饭,是周小姐体验生?活的?乐趣。”
“秦先生?说?笑了,我从未觉得,那是粗茶淡饭。”
“是吗?”秦墨嗤笑一声,显然不觉得她说?的?是真心话。
周梦岑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却依旧不失气度。
再难听的?话,她也不是没听过,只是此时?此刻,她尤其觉得有些难过。
纽约初次重逢,他们都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彼此针锋相对、嘲讽挑衅,那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甚至有些令人懊悔,一点?都不像成年人该